破舊難聞的席子裏,白杏兒緩緩睜開眸子,透過草席鑽進來的陽光刺的她微微有些眼疼。
想來,再也不會有比她更倒黴的人了。好端端爬個山都能被失足墜落的驢友給砸中,買彩票怎麼就沒這運氣呢?
好在,現下看來,小命還在。
白杏兒長籲一口濁氣,試圖起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在一副草席之中……
這!是!什!麼!情!況!
驚疑過後,她又聽見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還未等她呼救,來人就開始嗚咽。
“嗚嗚…三姐,你怎麼這麼傻,為何要想不開?”
“我沒有想不開。”此言一出,山林中倏爾寂靜一片,隻餘幾隻聽不懂人言的鳥兒還在嘰嘰喳喳的聒噪著。
“啊!——”驚叫過後,女孩兒撒腿就跑,“鬼啊啊——”
草席之中,杏兒也是目瞪口呆。
剛剛那句“我沒有想不開”明明是出自她之口,卻又仿佛不受她控製。
細思極恐,她頓時遍體生寒。
偏偏,越怕什麼越來什麼,一段段陌生又熟悉的記憶爭相湧入她腦海,走馬觀花的放映著。
消化良久後,杏兒方才捋清思緒。
原來,她還真被砸死了,現在不過是借屍還魂,或者說是穿越到了這個與她同名同姓的古代小女孩兒身上。
根據小女孩的記憶,方才在此嗚咽的女孩兒是原身的堂妹——白招弟。
而原身,則是一個比她還倒黴的倒黴蛋。
在原身姑姑成親當日,姑丈竟與她娘親一同私奔。
可想而知,這小姑娘自是受盡白眼與磋磨。
在娘私奔的第二天,姑姑又借著帶她去尋娘親之由將這個單純的小姑娘騙到後山,推了下去,待她摔暈之後姑姑拿石頭將她敲死,又偽裝成她自己失足磕上的樣子。
一大家子人尋到她的屍體後,二話不說,直接就卷了個破席子將她扔這兒了事。
就在杏兒惆悵,別人穿越都是皇後公主,自己穿越卻是如此處境之時,去而複返的招弟戳了戳她身上的席子,顫聲喚道,“三…三姐?”
“招弟,是我,快救我出來呀!”結合著原身的記憶,白杏兒很快進入角色,急忙出聲呼救。
“……哦。”招弟呆愣愣的應過聲後,一使勁兒就將係在席子外的麻繩給扯斷,三下五除二地將席子裏的杏兒給剝了出來。
林風陣陣,攜著樹葉發出沙沙之聲,透過林間縫隙打在杏兒臉上的陽光一照,顯得她額角已幹涸的烏紅血跡更加滲人。
招弟明顯被嚇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見她這般反應,杏兒連忙友善地衝她笑了笑。
結果,她這血跡斑駁的小臉一笑卻是更加可怖,嚇得招弟放聲哭了出來。
就在此時,一個綰著婦人髻的中年婦女拎著洗衣棍循聲而來,“死丫頭,我就說今個兒洗衣裳咋就用恁長時間嘞?敢情是偷著跑來給這個小賤蹄子哭喪了!”
“娘?!”招弟連忙收起眼淚,又驚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