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熙姐對茶道也頗有研究。”石宸笑道。
“什麼都了解一點。”於熙淺笑，“我知道你們來找我是為了什麼，我聽過你們的工作室，也曾有朋友做過你們的委托人。”
石宸略微挑眉，訝異於她所說的事，以及她開門見山的爽快。
“具體事情和我們三方的詳細狀況，想必你們都已經了解透徹。你們不必和我說什麼，因為我沒有叫老駱離婚，也不會離開他。”於熙淡淡的說道。
“你也看到，我今年42了，曾經離過一次婚，現在帶著一個13歲的女兒，我與老駱在一起十六年，有我們共同的孩子，已經習慣了他的一切，這輩子就不再想和別人重新開始。”
“老駱妻子的事我也聽說了，不管你們是否相信，我確實很遺憾，這不是我所希望發生的事。我已經和老駱說了，不要再刺激她，暫時也不要同我見麵。”
“你們現在還年輕，可能還感受不到活到我這個年紀的心情，這輩子該經曆的和不應該經曆的都感受過了，有些東西沒有那麼執著。我不會故作灑脫的說婚姻隻是一張紙，我的確希望與老駱帶著我們的女兒，正大光明的白頭到老，但我也不希望我們的圓滿是建立在別人喪命的代價上，那樣，我和老駱都不會心安和幸福。”
“所以，你們放心，如果他的妻子隻求一份表麵的圓滿，她以她的命換到了。”
……
石宸與淩秋默默喝茶，默默地聽著於熙說著，她的情緒平和，語氣淡然。
三居室的房子坐北朝南，茶室設在陽台上，日光慢慢在她家的茶室傾斜，夕陽撒在她柔和的五官和古色古香的茶具上，她的眼睛裏像浮起了淡淡的水霧。
他們聽她的，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既然她都說了這麼多。
門外響起門鎖轉動的聲音，石宸與淩秋好奇的往門邊看。
“是我的女兒真真回來了。”於熙笑。
“老媽！餓死了，晚飯有什麼好吃的？”於真真一進門一邊在玄關處換鞋一邊頭也不回的喊，換好鞋走了進來，看到石宸與淩秋一愣，“喲，今天家裏竟然有客人呐！”
剛上初二的她遺傳了他爸駱平平的高個子，眼睛溜圓，眼角微微向上挑，兩頰圓股股的帶著嬰兒肥，又黑又直的長發在身後利落的綁成一股，身材尤其是雙腿略顯強壯。
“真真，不叫人？”
“哥哥姐姐好！”於真真滿不以為意的叫了兩聲，大刺刺的往廚房走，去找吃的。
“真真嘴真甜，一般的小女孩都叫我們叔叔阿姨了。”淩秋笑。
當於熙留他們吃晚飯，石宸與淩秋知道該告別了。
從於熙家出了門，石宸牽起淩秋的手，神色微驚，“怎麼這麼涼，兔子你冷麼？”看她今天明明披了件咖啡色的薄外套。
“不冷。就是心裏莫明有點壓抑。”她微微低頭。
“兔腦袋又胡思亂想了。”他溫柔的摸摸她的頭。等乘電梯，走在小區裏，他一直牽著她的手。
“她是愛他的吧？”淩秋突然沒頭沒腦的問。
“嗯？”
“一個女人，心底有愛的時候，眼中才會升騰起霧氣。”淩秋憂傷的，吸了吸鼻子。
她的腦海裏，一直徘徊著於熙說起她和駱平平時霧蒙蒙般的眼神。
那種霧氣，她在沈國華的現任妻子李芝眼裏，沒有看到過，即使她總是在言行上表現得像很愛他。也許沈國華也感受到了。
發自內心的和發自理性的言行，感染力總是有差距的。
等石宸他們一離開，於真真便坐在桌旁狼吞虎咽起來，“哎，還是老媽做的菜香，你知道我們學校的食堂阿姨最擅長做什麼菜嗎？隻有一道——黑暗料理……”
於真真喋喋不休的吐槽著學校裏發生的一切，突然感覺於熙情緒有點不太對，”媽，你怎麼不吃啊？”
於熙回過神來，對女兒作出微笑，”真真，要是以後爸爸都不能來看我……”
於真真很快便明白過來，放下碗筷，走到於熙麵前，雙手抱住她的胳膊肘，”媽，你不是還有我嘛，放心，以後我會保護你的，班上的同學都說我是女漢子！比靠不住的男人，要靠得住得多。”
“傻孩子，說什麼呢？”
“是真的呢，她們都這麼說。”於真真驕傲的。
於熙哭笑不得，用手替女兒將額際散落的碎發攏到耳後，笑笑又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