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感太濃烈、太盛大、太完美,因此也太容易幻滅和消逝。“世間好物不堅牢,彩虹易散琉璃脆”,她越是感到幸福,越害怕幻滅那天的到來。
後來的淩秋一首小詩,記下了那刻的心情,
“……
沒有什麼比得上這一刻
光線在你的輪廓上緩緩移動
我是一個在夢裏走錯路的人
順著望雲的溪流
抵達了你的眼睛……”
“傻兔。”石宸緊緊將她摟在胸口,啞著聲音,說不出話來。
接連幾日,蘭姐的電話依然是關機,石宸與淩秋感覺實在不對勁,將電話打到了平凡實業,那邊接電話的似乎是辦公室的一個女秘書,
“你找周總啊?你是誰?”她欲言又止。
“我是周總的朋友,找她有點私事,這幾天打她的手機怎麼總是關機?”石宸問。
“周總身體不舒服,住院了,你過些日子再聯係她咯。”女秘書說完便掛了電話。
石宸與平凡實業通完電話,立即讓工作室裏的助理查到蘭姐所在的醫院,拉過淩秋的手匆匆往外走,“蘭姐住院了!我們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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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蘭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神色麻木,兩眼呆滯的看著天花板,半天也不眨下眼。
在她床邊的凳子上,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清瘦男孩子坐在那,表情痛苦,眼神怨憤,看著周雅蘭半天後,帶著哭腔喊道,”媽!媽!你就說一句話吧,求求你了……”
周雅蘭依然毫無反應。
當石宸與淩秋捧著鮮花和果籃來到病房,正看到了這一幕。
“媽!你怎麼能這樣做,你要是死了,我和妹妹們怎麼辦?”男孩子說著,輕聲啜泣,“你要是死了,不是痛快了糟老頭子和那個女人嗎?”
男孩子看樣子是周雅蘭與駱平平的長子駱澤輝。
“蘭姐。”石宸與淩秋走過去呼喚周雅蘭,她卻好像沒有聽到似的,萬念俱灰的繼續盯著天花板,似乎要將它望穿。
“蘭姐這是怎麼了?”淩秋問男孩子。
“嗚嗚嗚……”駱澤輝一被問便傷心的哭了起來,手肘撐在床沿上手指捂住眼睛,口齒不清的話語,從他的哭聲裏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我媽吃了一整盒安眠藥,嗚嗚嗚,她不想活了……”
石宸與淩秋大驚失色。
“蘭姐,你怎麼這麼想不開?生命是你自己的……你還有愛惜你的父母和兒女,想想他們,你要是出了事,他們多傷心啊?”淩秋看到他們的樣子,也想哭了,握住周雅蘭冰涼的手指。
周雅蘭的指尖微微顫了顫,沒有人知道,剛經曆了鬼門關的她,此時是一種什麼樣的複雜心情,也許是聽到自己兒子的哭聲與感受到淩秋掌心的溫熱,她依然沒有移動眼神來看他們,眼淚卻慢慢從她的眼角滑了下來。
“蘭姐,時間會幫助我們挺過一切。生命最寶貴的,活著就總有希望,就能改變想改變的。要是命都沒有了,那什麼都沒有機會了,你一定要保重。”石宸也安慰她道。
“都怪那個糟老頭和那個壞女人!”駱澤輝恨恨的,將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此時,病房外麵響起匆匆的腳步聲,駱平平匆匆趕來,一臉氣極敗壞,在他身後跟著兩男一女,神色均誠惶誠恐。
“周雅蘭,你要愚蠢到這個地步嗎?”駱平平一進門就大聲的嚷嚷。
原本正坐在床邊小聲啜泣的駱澤輝,聞聲握緊拳頭站了起來,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一拳砸向了駱平平的麵門。
駱平平的話還沒落音,立刻被他兒子狠狠的一拳打得鼻孔鮮血直流,疼到麻木。
“啊——”女士尖叫,趕緊扶住駱平平。
所有人都震驚在當地,駱平平身後一個同樣麵色微色威嚴的中年男人吼道,”小輝,你這是幹什麼!”
石宸他們注意到,那個男人正是他們曾拍到的與於熙在茶館私下會麵的男人。
“叔叔,都怪他和那個壞女人,差點將我媽害死了。”
駱澤輝打了一拳還不解恨,揮著拳頭還要繼續進攻,立即被他的叔叔、駱平平的弟弟駱凡凡拚命拽住。
駱澤輝將拳頭改為手指,指著駱平平的鼻子,”駱平平,我告訴你,要是我媽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駱平平捂著流血的鼻子,惱羞成怒,但必竟因為心虛有愧,雖怒卻未作聲。
“小牛犢子反天了是吧,兒子打老子!”駱凡凡敲了駱澤輝一記頭,將他的手指用力掰了下來。
“他不配做我的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