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灰岩的氣息變化,能夠理解情緒變化的屍魃看向它:“你知道我的身份?”
灰岩回道:“你現在的身份就是一隻屍魃,屍身原主人的身份為何和現在的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灰岩的回答太直白,胡映雪不由得多加了幾分小心,做好隨時出手攔截屍魃攻擊的準備。屍魃卻隻是歪了歪頭,“哦,原來我是一隻屍魃。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身份和我無關,那我是不是可以給自己取一個名字?”
灰岩發出幾聲低笑,“你自己的名字,你當然可以自己做主。”
屍魃轉頭看向胡映雪,“我想不出來,你給我取一個吧。”
“稍等。”胡映雪是最不會給人取名字的人,不過還是好好想了一會兒,“叫菱悅如何?”
胡映雪是問慕天玄的意見,那屍魃卻是搶著回道:“你說叫菱悅,那就叫菱悅。”
菱悅這個名字是胡映雪以前讀過的一本小說裏的配角,形象就是單純可愛,算是那本虐文中唯一一個快樂圓滿的角色。不管屍魃這具身體的原主曾經經曆過什麼,胡映雪希望它的性格能一直像現在這麼簡單。看屍魃似乎真的很喜歡,也就這麼定了下來。
“我有名字了,叫菱悅。不管這具身體以前是哪個,現在是菱悅,菱悅就是我。”屍魃,不,菱悅興奮的自言自語了一大堆。若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它那雙幾乎完全是純金色的眼睛裏少了幾分混沌。因為變化並不是很明顯,相視一笑的胡映雪和慕天玄都錯過了,隻有一直觀察菱悅的灰岩看到了。
相較於其他海獸的防備,灰岩是真的對菱悅一點敵意都沒有。即使如此,菱悅還是還是更願意親近胡映雪,對慕天玄也算的上親近。不過灰岩比胡映雪、慕天玄都要了解隻會在人界出現的僵屍和魃,不隻菱悅,胡映雪和慕天玄都坐在一旁聽它講。
菱悅蘇醒時就是王級的屍魃,不知道是不是一下跨越了太多品級的緣故,它不僅不了屍魃有關的常識,連自己是屍魃都不知道。靈智全開,卻因腦袋裏一片空白,對什麼都懵懵懂懂。
聽灰岩慢慢講解,胡映雪明白了很多。比如為何菱悅為何喜歡和她親近,應該是身體主人生前的執念在作怪。如果推斷沒錯,身體的原主人是宗九的母親。它執著於胡映雪身上沾染的氣息讓它感覺親切,就可以理解成一位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掛念。
灰岩話裏話外都透著一個訊息,屍魃這種大凶之物其實也不全都是禍害。天地法則既然允許僵屍這種不入輪回的存在誕生,就會留有一線生機。古語有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有不少人篤信四個字,求仁得仁。不管怎麼說,都脫離不開善惡二字。
不過胡映雪對這種觀點並不認識認同。善惡其實很多時候都不好分辨,你眼中的善在別人眼中可能是惡。有的時候,明知道走錯了路還一路走到底,走著走著就會發現路通了。而有的時候,一直走的很正,卻因為隻歪了一小步就滿盤皆輸。所以比起執著於善惡,她更在意能否堅守自己的本心。
再說善惡說。善有大小,惡自然也有大小。善不細說,隻說說惡。小惡是流氓,人人可打。中惡是混蛋,人人可罵。大惡是匪徒,人人躲避。惡到極致是梟雄,不得不敬著。
在之前那個科技世界,曾有一首名為《男兒行》詩中如此寫道: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
不管是為善,還是為惡,要做到極致都不容易。所以胡映雪從不對自己有那麼高的要求,不能說隨心所欲,也要求不自找鬱悶。討厭什麼,就表現出討厭。不想做什麼,就不去做。不違心的活著,那才叫活著。
胡映雪不知道,不,應該是還沒發現。在剛剛,她身上的氣息突然變得十分縹緲。袍袖無風自動,感覺下一刻就會淩空而去。慕天玄十分淡定,這種頓悟對曾經問鼎神界的人來說太平常了。菱悅悄悄的拽住胡映雪的衣袖,一副生怕被丟下的樣子。
注意到胡映雪的狀態,灰岩就沒有繼續說。直到不知不覺閉上眼睛的胡映雪再次睜開眼睛,才微眯著眼睛笑道:“恭喜。”
看到灰岩的表情,胡映雪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個老者揪著胡子眯著眼睛笑的模樣。帶著幾分喜感,滿滿的慈愛,讓人心中頓時被暖意充滿。起身十分鄭重的對著灰岩躬身行了一禮,“多謝。”
灰岩嗬嗬的笑了笑,“是你自己得來的造化,可用不著謝我。”
菱悅突然往胡映雪身後縮了縮,同時扯了扯胡映雪的袖子,“那個人好嚴肅。”
順著菱悅的目光看過去,胡映雪揚起嘴角,“瀚宇大哥,你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