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林立不打算說出來。輸了會受到父兄的埋怨,畢竟他能有現在的丹師等級多虧有他們的支持。他知道這樣會讓他的名聲更臭一些,但他現在能為父兄做的就隻有這些了。那兩個人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父兄,已經知道他們將要容不下他,最好的結局就是他主動離開。
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林立回過頭看了一眼。掃到一個背影,心中一動,“你們先回去,我自己走走。”
“公子……”
林立打斷跟班的話,“不出城,不會有事。”
雖然林立這幾年脾氣變了很多,跟班們還是擔心他會因為心情不好遷怒他們。見林立堅持一個人走走,就依言離開了。等他們走遠,林立轉進旁邊的小巷。暗中跟著的人等了好久不見人出來,跟進去才發現人早走了。
甩掉明裏暗裏的尾巴,林立追著記憶中熟悉的記號一路出了城,來到城外靠近一個漁村的海邊。那裏位置很偏僻,隻有十幾戶普通人。村民們剛打漁回來,老人婦孺笑意滿滿的上前接過壯年男人們背著的魚簍。絲毫不知村外來了兩個外來客,目光落在他們身上許多不曾移開。
海邊的礁石上,兩個人一前一後靜默的站著。直到太陽沉下海平線,先一步來到這裏的人才轉過身麵對林立。看到他轉過來,林立撩起衣袍前擺跪倒在地,“我錯了。”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林立,趙航的眼神有些複雜,“你知道我是誰?”
林立回道:“叫了您那麼多年師尊,即使您的樣貌變了,還是有以前的一些痕跡,比如聲音。”
趙航聞言說道:“我今天遇上了你的父親,他似乎不知道我就是你之前的師傅。”
林立低下頭,“說了也不會改變什麼,我沒有和他們說。”
趙航輕輕歎了一口氣,“你初拜在我座下時才不過十歲,天真爛漫的性子很討喜。說起來我也有很大責任,如果不是我因為一己偏見一直冷眼旁觀你和你家人的作為,你也不可能會做到那一步。”
林立沒有否認趙航的話。如果不是趙航對他不冷不熱,可以說是在趙航那裏長大的他應該和趙航更親近一些,不會輕易就因為家裏一些言辭就對師傅不滿。一路順風順水,他都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覺得算計師傅比孝敬師傅更應當。連番挫折,再加上父兄日漸增多的埋怨漸漸轉變成怨恨,才知道反省原來自己老早就走差了路。
趙航揮了下手,將林立從地上托了起來,“你我已經不是師徒關係,不用在如此跪我。”
林立沒有再跪下,低頭垂目道:“我知道已經不可能再恢複到以前了。”
趙航看出林立此時的息怒,轉身麵向大海,“你有何打算?”
林立回道:“這次會盟結束,就去四處走走。您以前給了我不少東西,那些年也賺了不少,足夠使用以下去往混元世界或者其他三個附屬世界。多走走多看看,說不定可以抓到契機更進一步或更多步。”
趙航將一張玉簡丟給林立,“這是我積累的丹方和一些心得。我不會因之前對你的態度道歉,你也不用因為之前對我的背叛道歉。橋歸橋,路歸路。你以後如何,與我無關。你以後如何,也與我無關。”說完,身形動了下,人就已經遠去了。
目送趙航離開,林立再次跪倒在地,衝著趙航離開的房間磕了一個頭。回頭再望了眼隻有零星幾點燈火卻顯得很溫暖的小漁村,才握著手裏的玉簡一步一步慢慢走遠。
回到水雅閣租住的宅子,林立剛走進分給他的那個院子,一個跟班就小跑到他身邊,“公子,那個女人被大公子帶了回來。屬下去調查了一下,她也是要參加丹比的人,七品丹師,背後的勢力是多寶閣。”
低頭看了眼一路都被他握著的玉簡,林立嘴角浮起一絲嘲諷,“如此,我倒是可以省些力氣。”
過了一會兒,有侍者跑來敲響了院門,“二公子回來了麼?”
之前與林立打過照麵的跟班跑過去把門打開,“回來了。說是有了些感悟,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然後就進了房間。”
侍者掃了眼林立所在的房間。他可不敢湊到跟前去仔細打量,反正就是一場招待客人的宴會,確定房間那邊確實有禁製的波動就回去了。
不說聽到自家弟弟又有所感悟後,招待胡蕊的林家大哥笑的有幾分真心實意。另一邊,趙航特意晃悠一邊散掉心中淡淡的感傷,才回到客棧。到了後院,就看到中間那處用來給住客之間互動交流的花園裏站了不少人。
不用擠進去,就知道這麼多人圍在這裏的原因。被圍在中間的大家夥輕而易舉的將花園中間的空地占了一大半,小山一樣高壯的體態,正是曾幫他們開路後與一條血骨海蛟同歸於盡的巨龜。應該是剛被從具有保鮮功能的儲物道具裏拿出來,屍體上麵的一些傷口流出的血還非常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