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撇開臉，不願再去看他的模樣。
“米婭，我愛的人，隻有你而已。可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徐婉的那一瞬，我的腦子就亂了。仿佛有個聲音在我腦子裏催眠說，她這麼漂亮，她才是你應該愛的人。”
“嗬，出軌都出軌了，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但是，在我死前，我還是希望能求得你的原諒，隻有這樣，我才能不帶任何遺憾地離開。”
“死什麼死，你不會死的！”聽到他這麼說，米婭猛地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
而X導演直說靜靜地看著她，透過那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渾濁的眼睛，米婭依然在裏頭看到了自己。
空空的病房，白色的牆，冰冷的器械，還有……她。
透過這一雙眼，她好像看到了他們的過去。
米婭從來就不是個美女。她也習慣了被人說醜，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了，不是無所謂，而是已經徹底麻木了。
但卻有這樣一個人，他每次見到自己的時候，眼睛裏的感情總是那樣濃烈的，熱切的，這種炙熱的目光，幾乎把米婭灼傷。
而她最後也理所應當地愛上了這個男人。
雖然沒有孩子，但他們依舊相愛。這樣的愛情維持了將近二十年。他的目光不再如初見時的那般熱烈，而是越發的溫柔起來，不管是哪一種眼神，他對他的愛意卻從來都沒有變過。
米婭以為，他們會這樣一直相愛、相伴到老。但徐婉的出現毀了這一切。
“米婭。”X導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是一雙早已經不再年輕，不再有力的手，它變得枯瘦，如同即將腐朽的幹柴，可被這隻手握住的時候，米婭卻發現自己根本掙不開。
或許是不想掙開吧。
“米婭。”他又叫了一聲，“我愛你。我不知道你還信不信，但我依然想對你說這句話。”
米婭沉默著，並沒有給予任何回答。
“米婭，這次，我想求你一件事。”米婭並未看他，而他依然在繼續說，“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天可活了，所以，我能不能請你每天都過來看看我？我希望在我死的時候，你能夠記住你的樣子。”
“我不！”米婭突然站起來，那雙眼睛卻紅了。
“米婭，你看，我都快死了，我隻求你這一件事，你就不能答應我媽？”X導演在笑著，但笑起來的樣子卻比哭更難看。
“你若是真想看到我，就努力活下來，否則，什麼都不要跟我說了，我是不會見你的！”說完這一番話，米婭就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師母，導演他……”助理一職守在門外，看到米婭出來，趕緊站起身，但話還沒說完，米婭變匆匆地從他麵前走了過去。
助理帶著疑惑江門推開，這才發現躺在床上的X導演證默默地落淚，枕頭不知不覺都已經濕了一大片。
“導演！”助理心裏一緊，“我叫護士過來給您換枕頭。”
“不用了。”導演吃力地搖搖頭，“你也不用守著我了，電影還沒拍完吧？你回去代替我，繼續拍。”
“可您怎麼辦？”
X導演嗤笑一聲，“醫院裏那麼多醫生護士，難道你覺得他們會虐待我不成？”
那倒是不會，但他擔心導演一個人留在這裏會孤單啊。
“去吧，我不希望我花費了心血的作品，最後卻沒能搬上大熒幕。”
“是，導演，我會回去幫你完成的。”
X導演滿意地點點頭，見他站起身，X導演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便將他叫住，“多注意點徐婉，小心不要被她蠱惑。”
“導演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米婭一個人走在路上，想到X導演即將死去，她的心突然覺得很空。
她曾經很恨這個男人，恨他的背叛，還曾經惡毒地詛咒他去死，可一旦他真的到離開這個世界時，她的心理卻又無比難受。
走在路上，失魂落魄的米婭連自己撞到了人都不知道。
疼痛地感覺襲來之時，她難受地擰起了眉毛，而跟她撞在一起的人，卻發出了一聲哀嚎，“我去！太疼了！”
米婭趕緊走過去，將人扶起來，“小姐，您沒事吧？”
對方搖了搖頭，然後衝米婭笑笑。
這個女人雖然長得不是特別漂亮，但那張圓圓的小臉看起來卻十分討喜，“也是我剛剛沒看路啦，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