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何去何從(1 / 3)

時光易逝,轉瞬間就到了晌午。烈日當頭,驕陽似火,毒辣的太陽高懸在每個人的頭頂,這才不過半天的功夫,灼烈的陽光就已經將昨日大雨在地麵上留下的痕跡抹除得一幹二淨,連同空氣中那濃鬱的血腥味也被一起抹去。

在議事廳內,敬直、石興、誌遠三個人心事重重地沉默著,每個人都目光迷離,默契地躲避著彼此的眼神。

熱浪卷動著幹熱的空氣一步步烘托著躁動的氣氛,就連窗外的樹蟬也在不合時宜地聒噪不停。明晃晃的陽光透過房頂上未經修補的大洞照籠罩在每一個人身上,灼眼的光芒炙烤著在場每一個哀慟的靈魂。

“石興,尤勝鏢局的傷亡情況如何?”盡管敬直昨晚最先受到了攻擊,但他對於昨夜血戰的具體印象卻最為模糊,因而他的心情在三人之中相對最為平靜,幹脆首先跳了出來打破三人之間的靜默

“情況不容樂觀,這次黑煞出手十分陰險,他們偷襲的時機很老練,專門挑在寅時出手,咱們的兄弟們來的一路上都在忙著趕路,身體疲憊不堪,所以昨天晚上睡的都很沉,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死了二十個,重傷十二人,輕傷二十一人。這還不是最要命的,馬匹損失狀況更為嚴重,損失了足足有三分之二。哎!現在兄弟們情緒上都出了些問題,這一戰對弟兄們士氣的打擊可不小啊!”石興盡量在保持著語調的平緩,但是萎靡的氣息在他無意的歎息裏已經完全傳達了出來。

“哼,你那算什麼,這一次,誌遠鏢局可不僅僅是士氣低迷那麼簡單,損失了十六個弟兄,重傷八個,輕傷十六個,這一次別說是傷筋動骨了,就算是被人說是被人斷了子孫根,我,我,嗨!”穆誌遠倚靠在桌子上,一副怒氣未消的模樣,看語氣和表情不像是在闡述情況,反倒像是在發牢騷。

“那對方的損失狀況怎麼樣?”敬直盡管對穆誌遠的說話方式不太滿意,但也沒有橫加指責,畢竟倒在血泊裏的都是他鏢局裏的兄弟,假如自己遇到同樣的情況並不一定能搞保持所謂的絕對的冷靜。

“算上你房間裏的那一具,總共才發現了七具屍體。”石興無奈地望著統計來的數據搖了搖頭,八個弟兄才換來一具屍體,這樣的戰績如果說被傳了出去,那兩大鏢局也就沒必要再行走江湖,被人戳脊梁骨就已經夠他們受得了。

“那有沒有留下活口。”敬直急切地望著石興,現如今雙方的態勢是敵暗我明,眼前的形式對於敬直他們來說過於被動,為今之計恐怕必須得馬上找到一個突破口反擊才行。

“活口,嗬,能找的見屍首就不錯了。”穆誌遠陰陽怪氣地插了一嘴。

“唉,誌遠兄,光說氣話是沒用的,如果能從他們嘴裏得到一些情報的話,那麼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自然就能夠搶占到一絲先機。”勁直盡管心中有些不適但仍好心出言勸解,畢竟穆誌遠他好歹還是兩個鏢局名麵上的總鏢頭,如果連總鏢頭都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那他手下的弟兄就更沒有什麼理智可言了。

“氣話?你以為黑煞的刺客會給你留下線索嗎?他們幹的就是你死我亡的買賣!你當人家是初出江湖的小蟊賊嗎!”

“屍體上也許會留下一些線索。”

“屍體上怎麼可能會留下線索呢?那可是黑煞,又不是什麼雜毛鹹魚?”

“總得要看過才知道。”敬直也被穆誌遠惹出了三分火氣,嘴裏的話也多了一絲火藥味。

“要看沒有,隻剩一堆肉泥扔糞坑裏了,你要看自己下糞坑翻著找吧。”

“好,此事我便不與你相爭,既然你是總鏢頭,那你說了算。”勁直壓抑著打心底裏不斷往上拱的怒火,盡力平複著自己心情。

自己好心好意地耐心勸解他,他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敢把他身上的火氣都宣泄在自己頭上,嘿,這還真是專挑軟柿子捏哈,說實話這如果不是為了大局考慮,現在敬直的劍恐怕早已經架到穆誌勇的脖子上了。

“你憑什麼跟我爭,你跟我爭什麼?啊,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爭,老子這一趟帶出來一百多個弟兄,現如今身體還全乎個的,啊,加一塊還不到四十人,啊,出來走一趟鏢老子丟了一半兒的兄弟。怎麼,啊,剁你幾個屍體你還要擱這兒興師問罪,啊,老子今天就剁了,你能怎麼著,你想怎麼著,今兒老子就把刀放這兒,來,你捅死我,你捅死我啊。”

穆誌遠“砰”的一聲把自己的佩刀摔在桌麵上,紅著眼睛朝著敬直咆哮,皸裂的嘴角上冒出粉紅的血水,竭斯底裏的樣子活像一隻發了狂的野獸,他泛紅的雙眼中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尖銳的咆哮聲中隱約夾帶著哽咽的啜泣,讓人聯想起受了草原上受了傷而孤獨的獨狼。

勁直與石興兩個人麵麵相覷,望著眼前陌生的穆誌遠手足無措,不知道此時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