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春花未開春意濃(1 / 2)

如今距離玄辰掌門出關的時日已近在咫尺,真華派表麵上一如往常,但暗地裏卻是戒備森嚴,每條山路都有弟子把守,對來往的香客進行盤查。

玄逸耷拉著臉,身後跟著幾個手持冊薄的弟子,在真華大殿各個房院中不停穿梭,清點可以住客的居所。早在去年的時候,他便提出要將掌門出關儀式舉辦的隆重一些,本以為那些張羅布置的事物應由他來打理,誰知卻被太霄觀明清道長接手,更不曾想又被安排了這等苦差事,若不是看在明清道長是女的,他定會和昆玉好好理論一番。

遇上這樣的事,任誰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去,雖然今日天明氣朗,但他那緊蹙的眉頭卻似烏雲一般凝重,此時又恰巧路過玉瓊舍,看見院中有兩名弟子正在下棋,一股無名之火瞬間被點燃。

“你們來參雲閣就是為了下棋的?若是如此,不來也罷。”

那正在對弈的二人聞聲向院門看去,不由得一驚,忙上前行禮。

“玄逸師叔好,方才那棋局正是難解難分之時,竟沒注意到師叔來了,還請勿怪。”

說話的正是聶曲陽,而夏仇天則尾隨其後屈身行禮。

“原來是虛元道長的愛徒。”玄逸冷哼一聲,又想起前不久十戒司發生的事,害得自己的徒弟白白跟著挨了幾十大板,心頭火氣更盛,“你們不好好修行,整日隻知玩樂,對參雲閣還有沒有敬畏之心?”

聶曲陽並不慌張,明知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沒想到對方竟然上升到敬畏之心的高度,便回道:“弟子愚笨,不知下棋和敬畏之心有何關係?我記得破雲山腳下有一座仙弈亭,如果說下棋算是玩樂的話,那仙弈亭應改稱為修仙亭,或是仙人亭,若不妥當,也可二者合一,稱作修仙人亭。”

“大膽!”玄逸聽後麵紅耳赤,厲喝一聲,被晚輩拐彎抹角的臭罵了一頓,豈能容忍,“你竟敢對長輩出言不遜,看來十戒司的板子你還沒挨夠。”

“師叔息怒,弟子依舊愚笨,不知何來出言不遜之說?請師叔明示。”

“你公然辱罵本道羞先...”人字呼之欲出,卻又被玄逸活活咽了回去,誰知惹得身後清點記冊的弟子哄然大笑,此時老臉哪裏還掛得住,隻是一個眼神,笑聲便戛然而止。

夏仇天也被玄逸逗樂,隻低頭忍住笑意,又聽聶曲陽道:“師叔想說的莫不是羞先人?就算借弟子一千個膽,我也不敢這樣辱罵長輩。”

“哼,你目無尊長,口出汙言,隻此一條,我便可以定你的罪。”

雖說玄逸掌管真華派清規戒律,但也是按條則辦事,不敢妄自徇私,更何況對方並沒有直接辱罵。聶曲陽也明白這一點,知道是玄逸下不了台麵,故作威嚴,嚇唬自己的話,正欲開口,卻見身後的夏仇天站了出來。

“師叔,我二人下棋隻是偶爾消遣,並沒有荒廢修行,聶師兄上次被十戒司懲戒,傷勢還未痊愈,若這次要罰,那便罰我一人。”

聶曲陽聞言已是哭笑不得,心裏雖然暗罵這師弟老實,但也心存感激。玄逸則是將目光停留在夏仇天身上,上下打量起來。

“你又是哪一觀的弟子?你可知逞強代替他人受罰是什麼後果?”

夏仇天也看向玄逸,眼神中閃爍著堅定,昂起頭道:“弟子青雲觀夏仇天,我不知道替他人受罰是什麼後果,但絕對不後悔。”

“青雲觀?”玄逸喃喃自語,這個陌生卻又熟悉的道觀瞬間勾起他許多回憶,也帶著一份疑惑,驀地露出不屑的神態,“原來你就是青雲觀中那個唯一的弟子。”

“正是。”

“看來長孺老道的晚年也不會太孤單,算是有個替他送終的人了。”

夏仇天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別扭,但仔細想來又挑不出什麼毛病,又聽對方說到。

“你想挨板子?以後有的是機會,今日看在門中喜事將至的份上,我便饒了你們兩個,如果再讓我發現下一次。”話到一半,玄逸狠狠的瞪著聶曲陽,“十戒司的刑罰可不光隻有杖刑,哼。”

......

晨曦的雲團如同一筆濃墨在蔚藍的天空中洇散,隻留下幾縷淺痕,被風一吹,便無影無蹤。參雲閣前的花牆上,那成簇的星引蘿一如既往的盛開,搖曳著明動的色彩。

幾名女弟子路過這花牆,被淡雅的芬芳擾亂著心神,伸手輕輕拂過花瓣,忍住擷香拾翠的衝動,竟讓一旁男弟子們看癡了,不知是因為這花兒,還是因為那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