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也緊張地看著唐宇,眼神中滿是焦急。他也開始懷疑,唐宇這回是不是把牛皮給吹破了。
隻有董夢瑤還是很堅定地看著唐宇。
因為在跟唐宇接觸的這兩個多月裏,她已經經曆過太多這樣的事件了。而最後,事實總會證明,唐宇是正確的,而那些不相信唐宇的人,往往會輸得一敗塗地。所以,“相信唐宇”這個理念,在董夢瑤的內心深處,幾乎已經成為真理了。
於是,董夢瑤自告奮勇道:“要不,我去找找吧。”說著,她就想往遠處的鋼索那邊跑。
唐宇看了董夢瑤一眼,不禁有些感動。他突然一伸手拉住了她的柔荑,朝她淡淡地笑了笑道:“不用。”
然後唐宇轉過頭去,對著一臉疑惑的祁思濤道:“祁高官,這些鋼索確實是‘中能重工’生產的,不信您看。”
說著,唐宇指著最近的一根鋼索道:“在這兒有標注的。”說著,他用手抹了抹一顆固定鋼索的大螺絲帽道:“這上麵不是刻著字嘛!”
祁思濤立刻低頭看了過去,隻見,大螺絲帽上,果然有四個字——‘中能重工’。”
唐宇又用手抹了抹另一個螺絲帽,上麵清清楚楚地刻著“大橋斜拉索公司”的字樣。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董夢瑤也鬆了口氣,不過她有些不解地看著唐宇。心想:既然唐宇知道在最近的鋼索上就有標記,為什麼非要說遠處的那根上有呢。
唐宇沒急著解釋,而是朝祁思濤道:“祁高官,其實這橋上每一個固定鋼索用的螺絲帽上,都刻著這種字。正麵是‘中能重工’,反麵是‘大橋斜拉索公司’。”
呂太槐也看清楚了,他沒好氣地朝唐宇道:“你明明知道每一根上都有標識,那你為什麼要說往東第二根鋼索什麼的?害得華市長白跑那麼遠!”
唐宇“哼哼”冷笑道:“呂書記,我那是故意的。我故意說那麼遠的一根上有字,就可以鑒別誰是相信我的,誰是不相信我的了。相信我的人,自然就不會跑那麼遠去找證據。隻有那些覺得我唐宇是眼中釘、肉中刺的人,才會不惜一切地跑過去,想要證實我的錯誤。”
“你……”呂太槐立刻被唐宇的話嗆得啞口無言了。他無奈地朝遠處的華思白招了招手,把華思白叫了回來。
華思白在遠處,沒看懂這裏發生了什麼,他還以為是唐宇認輸了呢。於是,他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可等他跑到近前,發現呂太槐那無奈的眼神時,頓覺事情不像他想像得那麼美好了。呂太槐小聲在他耳旁嘀咕了幾句,華思白的臉上頓時青一陣紅一陣的。
於是,江林的市委書(梳)記和市長,堂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就這麼被一個高中生當猴子一樣給耍了一回。兩人尷尬的麵麵相覷,臉如死灰,就像兩隻剛鬥敗的公雞似的。
而一邊的泰枚行,看著唐宇那堅定的眼神,也像是已經看到了世界末日的審判似的。經過這麼一段小插曲,他的心理防線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而唐宇的“審判”,卻才剛剛開始。
重生之前,唐宇也經常幫著大工頭、小班頭們做一些記賬的事。雖然沒有像大橋工程這麼複雜,但其中的原理還是相通的。
無非就是跑冒滴漏,多報多銷,以次充好,偷工減料,欺上瞞下……。譬如一個油漆刷子,從市麵上買來是5塊錢一把,報給財務就成了8塊錢一把。明明是沒有牌子的山寨貨,非要說成是名牌。明明是10個人幹的活,上報的時候偏要說是12個人。
至於監理那邊,無非就是伸手要錢的活。不給錢,到處都是質量問題;給了錢,一切就都合格了。
所以,像泰枚行這種嘴臉的承包商、工頭或者監理,唐宇見得多了。但重生之前,正像他對林可兒說的,隻要有床睡,有飯吃,有酒喝,天塌下來他也不管了。渾渾噩噩的他,哪裏還有心思管人家的事?
但今天,麵對董夢瑤的柔情、麵對董成的支持、麵對祁思濤的信任、麵對母親升職的誘.惑,他不想再做一個渾渾噩噩的搬磚工了。他覺得,隻有把這些蛀蟲送進監獄,才能證明自己重生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