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用嘴唇稍稍試了一下,確定不燙了,他才輕輕咬了半隻。可這半隻餛飩剛在他嘴裏嚼了兩下,他就“哇”的一口吐了出來。“鹹死我了,鹹死我了!”他一陣居然的咳嗽,然後端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但他忘了,這就是剛才那杯滾燙的開水。頓時,他把喝下去的水都原封不動地吐了出來。在吐水的時候,手裏的水杯沒拿穩,“啪”……“嘩啦啦”……,一杯水全都倒在了他自己的左腳麵上。
“嗷——”他又是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他穿的是一雙塑料拖鞋,這下可好,他的左腳麵先是一陣發紅,然後就是一排的水泡。還有好大一塊連皮都燙沒了。
黃毛淒慘地怪叫道:“我要投訴,我要投訴——”
李建國看著黃毛,一臉無辜地問道:“你要投訴誰?”
“投訴你,投訴你虐待我!”黃毛大叫道。
李建國這回淡定了,他兩手一攤道:“不好意思,我什麼也沒做。又沒罵你,更沒打你。”說著,他指了指牆上的一隻監控探頭道:“不信,你可以看錄像。不管是肉體受傷還是心靈受傷,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我什麼也沒做。”
黃毛一聽,頓時像隻泄了氣的皮球。他這才意識到,這是警察叔叔給自己挖的一個坑,自己已經妥妥地掉進坑裏了。
經過這頓讓他終生難忘的午餐,黃毛立刻“洗心革麵”、“痛改前非”了。他變得特別地老實起來。
從早晨九點到現在,他已經在派出所足足被關了六個多小時了。董小語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派了一名新來的實習警員給黃毛做筆錄。
但當那名實習警員迅速地將筆錄做完,拿給董小語看的時候,董小語隨便挑了幾個刺,就讓他重做。
實習警員於是隻好重做了一份。結果,當他把新做的筆錄拿給董小語看的時候,董小語反而更火了,又找了幾個小毛病,讓他再重做。
這下,實習警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李建國立刻看出了端倪,悄悄提醒實習警員,讓他做筆錄的時候慢點,再慢點,一直做不完才好呢。
實習警員這才明白了董小語的意思。他倒也聰明,做第三遍筆錄的時候,他就學乖了。寫寫停停,停停寫寫。
一會兒說鋼筆壞了,就去換鋼筆。好不容易換好了鋼筆,又說沒水了。等十幾分鍾後出去抽完鋼筆水,剛回來沒寫幾個字,他又說自己要喝水。這一喝水又是幾十分鍾。等他喝完水回來,剛提起筆,又說自己內急,讓黃毛稍等……
反正,這最後一遍筆錄,實習警員足足做了三個多小時。黃毛本來就沒吃早飯,午飯又沒吃成。這下可好,連晚餐的時間都過了,把他給餓的。不過這回,他客氣多了。再也不敢挑食了。
於是,李建國就給他去食堂備飯。他隨便盛了一盒飯,一盒飯裏倒有大半碗都是燒焦的鍋巴。然後又隨便在碗裏夾了幾筷素菜。看著這盒東西,他還覺得不過癮,於是順手操起一瓶醋,給倒了進去。
黃毛餓得眼睛都綠了,見到這麼一盒東西,啥也不說了,端起來就往嘴裏填。但剛填一口,他就感覺味道不對。他抖抖豁豁地問李建國道:“這……這飯怎麼有股餿味?”
李建國無所謂地道:“沒餿啊。我們都是吃的這個。哦,對了,是廚師放錯佐料了,他把醋當成醬油倒進菜裏了,所以聞起來有點酸。吃吧,沒事的。”說完,他狡黠地看了看黃毛。
黃毛被李建國坑怕了,見到他這種狡黠的眼神,他頓時感覺這又是一個坑,指不定給他吃的是什麼東西呢。萬一吃壞了肚子,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於是,他思前想後,愣是一口也沒敢吃下去。
於是,李建國假裝熱心道:“怎麼,不合你的口味啊?要不要我再給你買外賣去啊?”
“不了,不了!”黃毛嚇得連連搖頭。吃了中午那次虧,他哪裏還敢讓警察叔叔替他買東西啊?
於是,黃毛愣是一整天沒吃飯,腳上又被燙得不輕。他早晨那種囂張的氣焰早就無影無蹤了。
直到晚上八點,都快關滿十二個小時了,董小語的氣才消得差不多了。她這時候已經回到家裏了,於是就打了個電話到所裏。這才把黃毛給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