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老板娘不再管他們母子了,她兩眼放光地端詳著那對鑽戒,喜滋滋地合上蓋子道:“那這東西我先收下了。”說完,她拿起首飾盒就往兜裏揣。
“不許拿走!”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了起來。
三個人都詫異地回過頭。
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他們身後,一臉風霜的樣子,穿著一身黃色的工作服,一看就是那種普通的機械操作工人。
何梅一看,驚訝道:“秦師傅,您怎麼來了?”
中年男人笑著對何梅道:“何記者,你可真是個好人啊。其實,我們炒股票,自己炒輸了,也怪不得你丈夫的。
再說,他都已經去世了,公司也破產了。可你非把這個責任給擔下來,把錢都賠給了我們。結果弄得你現在孤兒寡母的,連房錢都付不起了,你讓我們這些人心裏怎麼過意得去啊。”
唐宇聽得似懂非懂。不過,他還是很快聯想到了何梅那些透支的銀行卡。看來,那上麵的錢很可能都是母親用來還父親生前的債了。
何梅朝著那個秦師傅搖了搖頭道:“秦師傅,不能這麼說。當初,是你們相信我丈夫,才把錢交給了他,讓他替你們打理。雖然合同上說好了,輸了錢由你們自己承擔。但是,你們都是工薪階層,攢點錢不容易。
幾萬塊錢對你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小數目。就拿您來說吧,聽說您拿錢出來炒股票,為的是賺點錢給老婆治病的。現在不光是沒賺到錢,還要讓您賠進去這麼多,我和我丈夫也實在過意不去啊。
雖然他去世了,不過,我想,我把你們的血汗錢都給還了,他在天有靈,也會感到安慰的。”說到丈夫,何梅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秦師傅被何梅這麼一說,也不禁低下了頭,哀歎道:“唉,唐總裁是個好人啊。大家都說他騙散戶的錢,我就不信。他要是活著,一定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誰知,還沒等他把事情說清楚,就出了車禍,走了。這回,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秦師傅,咱不說這些了,都過去了。”何梅見氣氛太悲傷,轉換話題道:“您怎麼會來這兒的?”
秦師傅道:“我是來附近的藥房給我老婆配藥的。聽說你住在這家旅館裏,就順道過來謝謝你。”
老板娘聽著兩人的對話,似懂非懂。不過,她的手卻沒停,還在偷偷地把首飾盒往兜裏揣。
秦師傅一看,立刻叫道:“住手,把東西拿出來!剛才我進來的時候,聽到‘房錢’沒付什麼的,還說把戒指押給你。不就是欠你房錢嗎?我替她付了,一共多少?”說完,秦師傅真地開始掏起了口袋。
“一共是1680塊。”老板娘朝著秦師傅酸酸地道。她原本想要坐地起價,把房錢漲一倍的。現在美夢被人給打破了,她頓時有些光火。
何梅見秦師傅掏錢,連忙阻止道:“不要不要,秦師傅,這是我自己的事,跟您沒關係的。我明天就發工資了,我就有錢付房錢了,真的。”
秦師傅一把推開何梅的手道:“明天歸明天。今天,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你把唐總裁跟您的結婚戒指抵押給別人。我心裏不舒服。”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百元的鈔票,開始數了起來。
唐宇看得清清楚楚,秦師傅數來數去,隻有十二張,顯然不夠1680。
秦師傅立刻有些臉紅地看著何梅,意思是問她能不能再湊點。
何梅苦笑了一下道:“秦師傅,我知道您手頭也緊。這錢是您給秦嫂抓藥的,可不能胡來。您還是快點去藥房吧,晚了,就要關門了。”
“不行!”秦師傅倔強道:“你們夫妻倆都是好人,對我們這些散戶一直不錯。我說什麼也不能看著人家就這麼明擺著欺負你。”說完,他把手裏那1200塊錢往櫃台上一放,朝老板娘道:“你先把這1200塊收著,把戒指還給何記者。不夠的部分,我這就回去拿。”
老板娘原本見到秦師傅就不爽,正沒地方出氣。
現在,老板娘見秦師傅掏來摸去,錢還是不夠,頓時像抓住了他的小辮子,揶揄道:“喲,我還以為來了個什麼大款呢?口氣那麼大,原來也不過是個窮工人。錢不夠,你還這麼凶,要是錢夠了,你還不把我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