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剛畢竟是副部長,經的酒場多,他給風雲、夢雪倒上飲料,給老明子和自己滿上白酒,端起酒杯說:“風雲、老明子,我們是老同學,特別是夢雪跟風雲,在學校就形影不離,今年她們倆又當上了礦標兵,這可是她們紮紮實實幹出來的啊,來,讓我們端起酒杯,為她們倆被評為礦標兵幹杯!”
李剛的幾句話,說得李風雲和老明子心裏暖暖的,李風雲端著飲料說:“謝謝李剛啊,其實吧,我覺得也沒做什麼,那都是平時幹的活兒,不過我看到我的照片上了光榮榜,你別說,這心裏還真美滋滋的!”
老明子也端起酒杯說:“謝謝李剛,李剛不愧部長,說得好!”又說,“這第一杯咱幹了!”說著老明子一揚脖子把酒杯裏的酒喝幹了。
李剛見老明子喝幹了酒,自己也不含糊,端起酒杯一口悶了。然後說:“看風雲謙虛的,還沒做什麼,這當先進我可知道,那真得幹啊!當年我在部隊,我表現的那叫沒說的,不論是打靶、投彈還是其他課目,都能拿到全連最好的成績,你說不幹行嗎?”
他又給老明子和自己滿上酒,端著酒杯說:“所以說嗎,我在部隊提拔得就快,班副、班長,副排長,排長。同理,這當標兵也要付出比別人多得多的辛苦,要不,誰叫你當啊!”
聽李剛說完,老明子羨慕地說:“李剛,你真行,要不咱同學數你進步的快,你能說,還能幹!來咱倆幹一杯,我可要好好向你學習啊!”
李風雲說:“老明子,你真的要好好向李剛學習才行!”
夢雪說:“學什麼啊?老明子不錯了,原先人家下井,現在到了機電科,還能寫稿,將來可是礦上的大筆杆子啊!你說是不,李剛?”
李剛說:“那是,老明子在學校語文就好,寫文章是他的強項啊!”
老明子一聽夢雪說他下井,就端起酒杯說:“說實在的,夢雪提起了下井,”說到這兒,老明子一仰頭自己“咕咚”喝了一杯酒,接著說,“我這是替咱同學丁大韋喝的。”
他說完,大家都看著老明子,老明子說:“我和大韋是一天下的井,又是在一個掘進頭上,還是裝著一幫罐。那時,我們每天都要裝十七八罐煤,累得我們升井後都走不動。”
他停停又說:“那井下生產環境很危險,有時頂板又低又破碎,真是兩塊石頭夾一塊肉,說不準啥時候一塊砟掉下來,這一百多斤就沒了。”
夢雪插話說:“明子,那麼危險?”
老明子說:“當然。幹活時,大韋總是讓我站在最安全的那一幫,他幹得活還比我多,我們幹活熱的衣服都沒幹過,不是汗唧唧,就是水唧唧。後來我們下井的同學一個個都走關係調到了地麵,那時,我跟大韋說,我很快也要調到井上了。這時,我看見大韋用很羨慕的眼睛看著我。”
李剛問:“他怎麼不調上來啊?”
老明子說:“是啊,我跟他說你不托關係調上去?大韋說,‘我也想調上去,可我被我爹狠狠地罵了一頓!’”
李剛說:“來喝酒。”又說,“老明子,那他也沒安分,不是從井下考上大學了嗎?”
老明子說:“是,他沒關係啊,隻好考大學了!”
夢雪看了李剛一眼,沒說話。
雪下了兩天,越來越小了,好像要停了。不過,丁大韋這兩天就沒有停事兒,外邊下雪,他就在門市裏邊幹,門市裏沒有生火,冷風卷著雪呼呼地吹進來,凍得他渾身打哆嗦。他的手都凍裂了,他拚命地幹著,他覺得每多幹出一套塑鋼窗,他就離完活更近一步。
這兩天下雪,他不敢叫郭師傅娘出來,怕她年歲大,路上摔到。他就到菜市場給老人把菜買回來送回家。有時到吃飯的點兒,丁大韋還到隔壁包子鋪買一些包子給老人送回去,然後再回到門市裏幹。
他每天都幹到深夜裏,實在困了,就在門市的地上撐開鋪蓋卷穿著衣裳睡一會兒。
這天,他幹到夜裏一點多才睡,他躺在被窩裏打著哆嗦說:“師傅啊師傅,這大雪天的,徒弟凍得睡不著,你那裏是不是也冷啊?”他想起了爹,想起了娘,他們不知道過得好不好?他還想起了夢雪,想起了唐曉霞,他抬頭看看窗外,外邊好像又下起了雪,雪花在空中飄飄揚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