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問:他自穿越過來已經小半年,然而他到底做了些什麼?秉著原主的承諾,說是替原主報仇,嗬,到最後仇未報,還叫仇人登上了王位。
說是要尋卿如那丫頭,到最後還是一無所獲。蘇子牧自嘲,他到底算是個什麼男人?
自康王登基,他的權力幾乎已經被架空,尋思著是這康王心情好,不與他計較,讓他一直在這王府裏坐吃等死,老了還能頤養天年。
自然萬國會盟哪些事情,與吳越兩國國君所簽署的盟約,蘇子牧也沒有拿給新王看。
但說實話,蘇子牧對這王位也確實不感興趣,自己一腦子前世的記憶,如果讓他登了王,光是各種政策就足以與貴族們相互衝突,因此他寧願不當王。
猛灌一口酒,他想,難道就真的這樣混吃等死嗎?
他的內心沒有答案,眼神中目光也已是渙散,往日讓他感覺不烈的酒,今兒個卻讓他真正的喝醉了過去。
睡夢,現在是他唯一所能寄托的地方了。夢裏有她,有自己,便足矣!因為不知何原因,蘇子牧每次做夢之時都能夢見卿如,那種亦真亦幻的夢境,真的能讓他沉醉不想蘇醒。
不過今日這夢境似乎遇到了什麼變故,夢裏,他隻夢見卿如一人,自己好似蒼天一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這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活潑,臉上無時無刻不掛著笑容。
可然而就在這時,卿如手捧一捧鮮花,卻送給了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卿如被那男人百般取悅,失了心竅。直到夜晚,男人化成餓虎,在卿如的掙紮聲中折磨著卿如!
蘇子牧內心狂叫:不要啊!但卻真真切切的什麼聲音都聽不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化成白骨,容顏不再。
這場噩夢似乎醒得比較晚,隻夢見夢裏的他一直在哭,直至天昏地暗、日月蒼穹;直到海枯石爛、天地色變!
現實中的他,亦是被夢驚醒的!
他煩躁地掀翻了身前的幾案,披上一件棉衫,順手從牆角提出一罐酒,一步一顛的朝著門外走去。
隆南王府的後院內,隻他一人。
夜晚,寒冷的微風讓他打了一個激靈,月光下搖曳的幹枯枝柏,好似萬千張牙舞爪的鬼魅。
又是猛灌一口酒,隻聽見酒罐子在夜幕中砰然被打碎的聲音,蘇子牧已經癡癡傻傻屈坐在地上了。
“啊------”他突然仰天長嘯一聲,語氣中盡顯悲觀與無奈。萬籟俱寂的環境被打破,正在枯老的樹木也震了震身子,遠處水榭下的池水竟然也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可奈何天地依然以沉寂對答,任憑蘇子牧再怎麼大喊大叫,也依然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卿如,你在哪裏?你在哪裏?”蘇子牧沉聲嗚咽起來,他趴在地上,一時忍不住竟失聲痛哭起來。
哭得像個孩子。
深黑的天空永遠不會繼續暗淡下去,就像他的心,也不甘如此的沉淪。
在萬千迷茫之後,他終於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目標,那個自己深愛的女子,那個每日每夜都能讓他極其想念的女子。
夜已經很深了,天空中那輪明亮的月亮漸漸被一片黑壓壓的烏雲遮擋,料峭的寒風俯吹而過,在蘇子牧哭著睡著之後,空中竟然落下一片一片的雪花。
次日清晨,隆南王府的錢管事照例來叫蘇子牧行用早膳,卻在前院的地上發現臉色凍的僵青的他。
錢管事當時心裏一個撲騰,當即便抱著蘇子牧回到房間,將他衣服褪去放在榻上,立馬跑到前院吩咐下人,熬了一鍋薑湯,又吩咐下人燒了一桶熱水。
心下也是想不開,這七爺到底是怎麼了?
窗外寒雪飛舞,蘇子牧木納的坐在木桶裏望著窗外,蒸騰的熱氣繞過上梁,在屋頂變成冰屑,又變成寒水掉落下來。
“卿如,如今這天寒地凍的,你在遠方可好?”
“卿如,等著我,我寧可不當這個王,我也要找到你!”
“哪怕是至死也要找到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