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四顧張望,似乎期盼能在過往的行人中,發現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希望,就像一隻隻五彩繽紛的肥皂泡,忽然在眼前破滅。
鄒天雨一蹶不振的蹲下身,情不自禁抱著雙膝痛哭起來……
難道,失去了金錢和地位,他連男人的自尊和信心都失去了嗎?
難道,他們的愛和婚姻,也一同就此被掩埋了嗎?
“天雨。”
一個男人溫柔的聲音,猝不及防的闖入她耳朵裏,她不顧滿麵淚水,倏地站起身,可來人並不是李嘉航。
趙楓拖著一隻大行李箱,泰然沉著的站在她眼前。
多日未刮的胡茬,讓他清瘦的麵孔,平添了幾分滄桑和成熟。
“是你?”天雨急忙抬起手背,狼狽的抹去臉上的淚水,“你怎麼會來這兒的?”
“我聽說你丈夫的事了。你們最近還好吧?”趙楓淡然一笑,“我本來想上你家,和你告個別的。”
“你……你要去哪兒?”
“美國!”趙楓祥和安寧的告訴她,“上個月,我在網上看到一位華裔丈夫,為他患了腎衰竭的妻子,發出的求救信。我猶豫了很久,最終決定去醫院做個檢查,檢查我的腎是否適配。真沒想到,我的各項指標竟然都很合適。”
天雨淒然失神的臉頰,因為他的話,頓時又燃起希冀。
她的心,噗通噗通的直跳。
那個華裔丈夫是誰?
那個患病的妻子,難道是沈月卿嗎?
她心裏疑問重重,卻根本不敢開口。
現在,她害怕再受到一丁點的刺激……就讓她,自欺欺人的懷惴著這個代表希望的幼苗吧!
想起上一次在醫院裏,聽到那兩位女護士提及他離婚的事,鄒天雨關切的問:“聽說你離婚了?可孩子才剛滿月,難道你妻子,你母親也同意了嗎?”
趙楓卻悻悻的苦笑道,“你不知道,我妻子生了個女兒。而且,經曆了難產的她表示不想再生孩子。於是,我媽就又逼著我和她離婚。”
“什麼?”天雨心頭對趙楓母親的感覺,已不能用厭惡來形容。
“我沒同意!我對她說,要麼站著死,要麼躺著生!她控製我這麼多年,我是不會再聽她的任何話了。”趙楓眼底隱藏著憤恨的光芒,“二十多年,我長這麼大,從來沒為自己決定過什麼事,這一次,也算是我自己為自己作了一回主。”
“我真為你妻子感到高興。”天雨由衷的說。
她這才發現,趙楓再也沒像以前那樣神經質的搓衣領了。
他已經完全蛻變成一個真正獨立自主的男人。
“是啊!她一個勁的抱著我哭,還讓我替她,向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她撰改你病曆的事。”趙楓真摯友善的目光,讓天雨也發自肺腑的點點頭。
“那你多保重,我要先走了。”說完,趙楓頭也不回的走入茫茫人海。
天雨愣怔的望著他堅定不移的背影,心裏止不住一陣慚愧。
那個曾經懦弱的趙楓,現在都像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一飛衝天。而她卻還蹲在這裏涕泣漣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