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小男孩,不等對方把話說完,就撲上去,揮手一拳。當時,才上小學一年紀的他,那敵得過對方人多勢眾,不一會兒,他就被對方壓在身下。如果,不是一個路過的其它學校的男生出手救了他……”
李嘉航說到這兒,眼前恍惚閃過啟程那張囂張跋扈的臉。於是,他膩煩的草草結束了這一段故事。
“可是那一天,等他回到家,氣憤得發現那個讓他受到羞辱的男人,竟然又坐在自己的家中……”
時光穿梭,李嘉航仿佛又背著幼時髒兮兮的書包,回到了那個陰雨綿綿的下午……
一位身材魁梧,濃眉方臉,相貌威武的男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他家陰暗的客廳裏。
母親一見到兒子回來,便開心的吩咐道:“嘉嘉,來,快過來叫鄒叔叔。”
而他狠狠的剜了眼,那個總是對自己露出微笑的男人,別過頭,倔強地說,“我不叫,你要他快點走。”
身後的兩個大人,登時沉下臉。
“嘉嘉,不許這麼沒禮貌!”母親的嗬斥,沒有任何作用。
他依舊背著身,義憤填膺地說:“你不知道別人在背後,都怎麼取笑我的嗎??我沒有爸爸,也不想再有爸爸!”
母親羞憤地一把拽住他,劈手就要給他一巴掌。
可揚起胳膊,卻被另一隻有力的大手拉住。
“他還是個孩子!”姓鄒的男人,冷靜地說道,“你多往意休息,我先走了。”
母親連聲抱歉,送走了對方。
然而,一回到房裏,她就操起桌上的直尺,劈頭蓋臉的朝兒子身上打去,“你這個不懂事的東西,沒良心,不知道感恩戴德,還在這兒胡言亂語……”
他捂住早就鼻青臉腫的腦袋,任由母親發泄怨憤。
沒兩下,母親就捺不住虛弱的身子,扔下尺子,坐下來大口大口的直喘粗氣兒。
“你知道,是誰在供你上學,供你吃穿用住的嗎?”母親深陷的眼中,噙滿了淚花,“你以為靠媽媽單薄的肩膀,這點微薄的工資,就能扛起這個家嗎?”
他委屈的想哭。
對於母親的這番話,也隻是似懂非懂。
但有一件事,卻遂了他的心願。
就是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見到過這位“周”叔叔。
他們的日子,也陡然過得愈發艱難。
時隔一年後,一個暑假平凡的下午。
他正坐在通風的屋簷下,草草的應付著暑假作業。
“你好,小朋友,請問這裏有一位叫博靜梅的女人嗎?”清甜悅耳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裏。
這聲音,比老師的還要好聽!?他愉快的抬起頭,看到彎彎的柳黛眉,和一雙新月般笑咪咪的眼睛,嵌在一張杏仁般白皙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親切。
“有,就是我媽媽!”他差一點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殷勤的領著對方進了自己狹小的家。
母親見到來人,也露出詫異的神色,“你是……”
那女人微微一笑,解釋道:“我是鄒世華的妻子。他現在調到別的車次上去,以後都沒有機會再來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