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把給他放了。”史蒂文不解地問。
“算了,還是個孩子呢。”沈月卿倒對天雨的行為表示理解。
“女人,就是心太軟。”史蒂文埋怨了一句,甩甩頭走開。
天雨委屈的看著李嘉航,囁嚅道:“本來,我是想問問,他家住在哪兒?”
“有些沒有家,沒有親人,更有些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他沉重的口吻,讓天雨陡然領悟,他二十年前那段舛錯的命運,遠比自己更能理解“無能為力”的含義。
時隔二十年,再次走上G市的月台,站在早已停擺的大鍾下。
鄒天雨的激動溢於言表,“就是這個鍾。不知為什麼,啥也不記得,隻有這個大鍾,一直清清楚楚地印在我腦海裏。”
李嘉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輕拍她的肩,摟著她繼續往前走。
她依依不舍地回頭再看了眼。
此時,落在身後的沈月卿牽著糖糖,剛好慢慢地走到大鍾下。這一幕,倏然讓天雨有種似曾相識,恍如隔世的感覺。
“怎麼了?”李嘉航見她站定,也回過頭好奇地問。
“不知道。”天雨迷惑地搖了搖頭,眯起眼睛,愣愣地盯著他,“我總覺得……”
“覺得什麼……”李嘉航略帶期盼的問,似乎想從她嘴裏,聽到什麼令人振奮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就好像……有種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她含糊不清的說完,抬起腳上了火車。
沒注意到身後的男人,臉上陡然滑過一絲失落。
軟臥車廂裏,悶悶的空氣,似乎讓兩個女人,都得了嗜睡症一般。躺下去,便不會再醒。十多個小時的路程,除了吃飯,幾乎就這麼被她們倆昏睡過去了。
為了盡量不打擾她們。史蒂文和李嘉航兩個,則頗有默契,不約而同地充當起“超級奶爸”。
“糖糖,叫我一聲爸爸吧!”史蒂文嘻皮笑臉的把糖糖擱在腿上。
糖糖歪著腦袋,看了他半天,才冒出一句,“你不像爸爸!沒有胡子。”
坐在旁邊的李嘉航轟然大笑,史蒂文瞪了他一眼,又笑咪咪的看著糖糖,“誰說爸爸一定要長胡子呀!長胡子的是聖誕老人。”
“不是白胡子。”糖糖一蹬腿,著急地說,“是那個爸爸告訴我的,就像叔叔這種胡子。”她的小手一伸,輕輕摸摸李嘉航下巴上的胡茬。
李嘉航被她布滿小窩的手,柔軟的這麼蹭蹭,心裏竟莫名的湧上一份感動。
“該死的王鵬程。”史蒂文低聲詛咒道,“你別聽他胡說,他以前是你爸爸。可現在,我才是你爸爸。”
聽到這兒,李嘉航突然發覺,內心其實也很想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管自己叫“爸爸”。
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顛簸,火車終於在第二天一早抵達了K市。
一下火車,史蒂文就提出要和李嘉航夫婦倆分道揚鑣。
“你在家多休息幾天,再回公司吧!”李嘉航對沈月卿溫和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