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姿態甚至顯出了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感。
林溯雨等好友站定,才拿手肘捅了捅好友的腰,小聲問道:“去做什麼了?”
羅筱麵色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含糊道:“沒什麼。”
因為放心不下那位看上去過於羞怯內向的小姐姐,所以自以為是地留在最後鼓勵了一下她,說了一些他現在想起來害羞尷尬得想爆炸的話……人家現在肯定覺得他很莫名其妙了。
太恥了!太恥了!!他當時是哪裏來的勇氣說出這種話的啊!!
羅筱抿緊了唇線,把手“啪嘰”一下擋在臉前,這才勉強遮住他了臉上浮出的一層緋紅。
——這麼難為情的事,要他怎麼說出口啦!
“真男人就不要喊疼啊!”
“嗚……那我不要當真男人了……太疼了……”林溯雨抱著墊子嗷嗷地嚎,“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嗎,我現在已經傷心得快狗帶了……”
光聽林溯雨這驚天動地的嚎勁,不知情的人怕不是以為這裏是殺豬現場。
剛才還一副慫巴巴、柔弱無助又可憐的小貓咪模樣,現在一看羅筱不生氣了,頓時蹬鼻子上臉,仗著傷患的身份可了勁地作,三分的痛都給他嚎成了十分。
到底是心疼,羅筱把蓋在他身上的小毛毯又掖了掖,問道:“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給你去買。”
林溯雨眨巴眨巴眼:“可以嗎?那我想吃我小姨燒的紅燒排骨。”
羅筱感覺自己的手有點癢,特別想一拳送好友上天:“餓死你算了!”
林溯雨翻過身,一咕嚕坐了起來:“我真的餓了,現在是什麼時候啊,我感覺外頭天都黑了。”
羅筱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時鍾:“淩晨一點。”
準確的說,是半夜十二點五十一分。
“都一天了,拍了這麼久!?”林溯雨下意識道,緊接著又恍然大悟,“100個練習生一個一個表演下來,拖那麼長時間也不稀奇……筱筱你餓了不?”
雖然節目組提供三餐,也買了一堆的零食讓他們自己拿著吃,但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羅筱壓根就吃不下東西,前一天晚上也沒睡好,現在整個人狀態鬆弛下來了,才發覺自己餓得厲害。
林溯雨拿手捧著臉,笑眯眯道:“我們出去吃宵夜不?”
“……現在!?”
“對啊,現在。”
“節目還沒錄完呢!”
林溯雨撇撇嘴:“反正我倆在和不在都一個樣子,該不給鏡頭的坐一天也不給……吃飽了才有力氣回去搶鏡嘛。”
沒等羅筱說話,林溯雨已經跳下來穿上鞋,拖著他往外走了。
羅筱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他竟然在淩晨的當口,站在四下無人的街口,和林溯雨在這完全陌生的城市裏遊蕩——扔下了燈火通明散發著燦爛星光的演播室,扔下了那一個個麵容精致時而歡呼時而沮喪的練習生,扔下了那些盯著舞台神色緊張的工作人員和架得無處不在的攝像機,扔下了錄製到一半的節目……
跟林溯雨倆人,逛!夜!市!
林溯雨左手拿著一盒豆皮,右手拿著一串章魚燒,跟屯了一糧倉食物的小鬆鼠似的小口小口咬得不亦樂乎。看羅筱麵癱著臉作神遊狀,他抄起手裏的簽子,快準狠地撈了一個丸子塞進羅筱嘴裏。
看羅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相當艱難地咀嚼著,林溯雨笑眯眯道:“好吃嗎?我這是坐出租車的時候從司機嘴裏問出來的,他說這邊夜市會一直開到淩晨四五點,還說這家的炸肉丸特別好吃……對了,前頭還有一家黑糖豆花也很出名,我幫你問過了,說沒有豆腐那股豆腥味,你也可以試試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