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羅筱一開始很難接受,和林溯雨就這個問題討論了很久,他尤為想不明白一個能做出《玉之美》這樣質量與口碑並重的大導演,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華夏難道做不出有自己特色的綜藝嗎,非要什麼都拷貝高麗的綜藝?

林溯雨意味深長道:“所以他才從銀輝衛視辭職了啊。”

從華夏最頂尖、最權威的電視台辭職,跳槽去一個靠互聯網發家的視頻網站,這個舉動本身就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看好友還是一臉不開心的表情,林溯雨按住好友的肩膀,認真道:“現在我們沒得選,有個機會就得抓住上去露臉,我們這種底層的練習生哪有什麼選擇權,就華夏目前的狀況,還真找不出幾個不搬高麗的綜藝……你不上也有的是人爭著要上,我倆要想清高,那就隻能坐著等死了……現在先忍著一口氣,等以後紅了,我們再選我們真正喜歡的綜藝上,行不?”

雖然林溯雨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這一天——其實他壓根不認為這會實現,老實說偶像也就是公司手底下的一塊磚,哪裏缺人哪裏搬,再紅的偶像也不過是資本家斂財的工具,哪裏能輪得到他們來指手畫腳,挑三揀四地選擇。

盡管林溯雨自己都沒把這句話當真,但這並不妨礙他拿這個來勸說羅筱——就像羅筱並不喜歡這種照搬照抄的節目,但最後還是忍著反感來到了汴州。

工具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感情的,有了感情的工具最終隻會被拋棄到下水溝生鏽腐爛,沉積到淤泥底端。

想要當偶像?

有身為工具的自覺了嗎?

林溯雨看著車外晃過的風景,將頭靠在了椅背上。金燦色的發絲有些長了,從他的額上垂落,輕飄飄地遮住了他的眼睛——又被他用食指一挑,勾到了耳後。

在過於懸殊的力量對比下,他沒有說不的權利。

就像這些頭發的抗議,並不會帶來任何效果一樣。

隻是,如果有人因為覺得這些頭發過於礙事想要剪去的話,兔子急了怕是也要跳起來咬人的。

如果到了人氣高得不得不考慮剪去這截頭發後果的地步,能否反逼資本讓步呢……真是值得期待的事情啊。

他仰起頭看著車頂,唇邊綻放出了燦爛得接近寒冷的笑容。

林溯雨此刻臉上倒沒什麼緊張的意味,和身邊顯然已經神經繃得像快斷了的羅筱好似電台的兩個頻道,完全不在同一電波上。看好友緊張得牙都在咯咯抖,林溯雨拿手杵住下巴,閑閑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看羅筱在聽自己說話,林溯雨慢吞吞道:“五個評定等級,abcdf……e去哪裏了?”

羅筱:“……對喔,abcdef的話,應該是六個等級才對。——不對,你在想什麼呢,溯雨你清醒一點!”

“我現在清醒著呢。”林溯雨看了眼台上還在跳著breaking的自我才藝表演的練習生,“我們的順序在很後頭,對我們還算有優勢吧……”

“有什麼優勢?”

林溯雨涼涼道:“沒看出來嗎,現在導師們還是用高麗練習生的標準在進行評分……但很快,他們這個標準就需要修改了,會大大放寬。”

停頓了兩秒,他的唇邊彎出一個稍顯惡劣的笑容:“否則的話,怕是現場沒有人能拿到a了。”

果然,沒過多久,文季就站起身,示意錄製暫停。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f等級怕是要占到一半以上了……”文季頭疼道,“我之前預想的是,c的人數應該是最多的,現在這狀況……”

樸衍連站都沒站起來,頭靠在椅背上做出了鹹魚癱的姿勢:“太差勁了,差勁到我覺得罵他們都是對我生命的一種浪費。”

素兒搖頭道:“可能是華夏在這方麵還在發展起步階段的原因吧……但不管怎麼說,現在得放寬標準,不能真的以我們的出道標準去套在他們身上,不然這裏頭沒幾個能說得上合格,更別說優秀了。”

文季沉默了會兒,才道:“這樣吧,我們先看看那幾個大公司的練習生的情況,然後比照他們的水平做基準線,大致估算一下他們的實力水準,再重新劃分等級評分標準,你們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