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光說我了,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李萌歪著頭想了想,“過得挺充實的。”
“交男朋友了嗎?”
“啊?...…你差不多行了啊!”李萌的臉隱隱發燙。
“到底有沒有?”楊輝卻不容她跳過話題,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一絲也不放過。
李萌被他看得越發窘迫,隻能實話實說,“我哪兒有時間談戀愛啊!我一個學英語語言與文學專業的轉心理學,得補多少課啊!雖說大二的時候在國內也輔修過心理學,可那不過是掃個盲而已,哪裏比得過那些科班出身的人啊!國外課程設置基本上都是與實戰有關的,而我的導師在這個行業裏也算是個領軍人物,要求奇高。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每天晚上都不是睡過去的而是累昏過去的。一邊惡補理論知識,一邊緊趕實踐經驗,去導師的谘詢室實習,跟著他做心理疏導,隻覺得所學的都是沒用的,有用的都沒學到,學的越多,不會的越多,那段時間我都快得抑鬱症了。”
楊輝越聽,嘴角抿得越平,心像是被別人擰著地疼,“還不是你爭強好勝!”
李萌瞪了他一眼,“你才爭強好勝呐!”
“還說自己不爭強好勝?在國內的時候,大一大二讓你念得跟高三似的,非得拿特等獎學金,千分之一的概率,非得較那個勁。課外活動一個也不參加,必修課才六門,你卻選修了八門,從早到晚滿校園趕著上課,學霸你倒是當上了,可身體呢?是鐵打的嗎?不用想我都知道,你在國外肯定是故態複萌,你逼自己那麼緊做什麼?一定要當第一嗎?又跟自己過不去。”
含著心疼的責備,連珠炮似的轟炸過來,李萌被訓的又生氣,又心酸。
這就是相識於年少時期的壞處了,無論你長到多大年歲,學了多少知識,設了多少道防線,穿了多少層盔甲,他仍可口若利劍,直搗黃龍,隻需要幾句話就把你打回原形,變成當年的那個執拗、懵懂、青澀的少女。
李萌又氣又惱,紅了眼睛,“就你跟我過不去!”
楊輝閉了閉眼睛,無奈地歎了口氣,認輸,“是,是我跟你過不去。”也是,她人都已經回來了,再不放心以後自己多看著她點兒就行,何必逞一時之快,非得在口舌上與她爭個高低。其實他知道自己是氣她不愛惜身體,又恨自己對那段缺失的歲月無能為力。
李萌坐在一旁生自己的悶氣。她想:我到底怎麼了,一見到他就又成了孩子。在國外兩年的時間修完別人四年的課程,榮譽畢業,研究生的時候在課題中引入中國視角,對抑鬱症的引導和幹預方法有所突破,那個在導師和同學眼中的天才學生,在患者眼中親和力十足,溫柔穩重的中國小大夫跑到哪兒去了?現在這個孩子氣十足,說話全憑意氣的人到底是誰?想想都覺得丟人!
李萌賭氣沉默的時候,楊輝的目光卻溫柔地攏著她,那個在開門的時候讓他心底發涼的白領精英外殼終於被他成功地擊碎了。他害怕自己離開她太久,她又變化太大,再也無法走進她的內心,隻能先下手為強地猛攻。他也明白,雙方缺失的五年仍需填補,而他已經決心為此付出一切代價。好在,這個小書呆骨子裏沒變,依然率真而執拗。罷了,罷了。他不是早就已經認命了嗎?從她離開的那天起,他就已經向宿命投降,隻要她肯回來,他什麼都不想再計較了。
楊輝看著仍然扭頭氣鼓鼓的李萌,搖頭笑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不是!咱倆也聊得差不多了,一起去吃點兒東西吧!”
李萌抬腕看表,“時間還沒到,谘詢費一旦繳納,概不退還!”
“就沒指望著你還!走了!”說著,楊輝拿起手機車鑰匙起身,看著李萌。
“你就不先問問我晚上有沒有別的安排?”李萌也起身收拾東西,卻不甘心地問了一句。
“吳昊和周娜住的地方是洪都風景小區,周娜碰見你的超市就是那附近的超市,當時是周末你一個人在購物,說明你就住在超市附近。我記得你父母家的房子是在江邊來著。那就說明你已經搬出來自己住了。你剛剛又說沒交男朋友,而且你才回來一個多月,除了業務上的往來也不會有時間認識別的什麼人,而你從事的行業比較特殊,下了班不大可能和客戶繼續來往,再加上你一直都很宅,所以很可能你下了班都是回家看書或者追美劇…….”看到李萌的臉變得越來越難看,楊輝隻能停下來說,“好了,我錯了。你晚上有沒有安排?”
“有!和一個混蛋一起吃晚飯!”多年修行毀於一旦。李萌終於爆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