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楚越平日再處變不驚,此時也被擾了心智,急道:“蘇翊哥哥,是我啊!楚越,楚越你不記得了?你怎麼了?”
她用迷蝶香迷倒了蘇翊,但蘇翊卻提前醒來。
問題是,蘇翊不僅提前醒來,醒來之後,還對她兵刃相待。
爹爹往日教她,不要去招惹行伍中人,他們為人處世的手段,比常人要直接許多。她就是不相信。
此時,眼見蘇翊的匕首越逼越近,眸似冰雪,楚越隻覺一股至陰至寒的肅殺之氣牢牢籠罩周身,腔子裏一顆心都被碾壓成碎片。
她不過是給蘇翊聞了點迷香而已。
楚越顫顫地提醒:“蘇翊哥哥,這裏是帝京,殺人要償命的……”
蘇翊不為所動,將楚越的雙臂反扭在背後,手中又開始窸窣動作。待停下來時,楚越的手腕已被一根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帶子緊緊係住。
匕首驀地消失,楚越正在疑惑中,就見蘇翊突然半跨到她腰間,上半身立起,寒冽目光仍投注在她臉上,修長優美的雙手卻探到她腰間,開始解她的衣帶。
楚越的腦子轟然炸開。
誠然她用迷蝶香迷倒蘇翊,手段很卑鄙。但更誠然她隻是從蘇翊口中套了點真話而已。蘇翊給她的回報,卻是取她性命。取性命之前,還要……
就好比要了對方一隻紅薯,對方卻要求賠一棟房子。
楚越麵對這場匪夷所思的買賣,終於完全淩亂,她真該聽爹爹的話,行伍出生的人都不會做買賣,他們的買賣就是攻城略地、強取豪奪。
楚越瑟縮道:“蘇翊哥哥,我我,我年紀還小……我……”
蘇翊解開衣帶,雙手覆蓋在她柳腰上,開始順著兩肋上沿。
楚越閉眼叫起來:“蘇翊哥哥我們至少該先拜堂先見父母你太直接了救命啊……”
那聲“救命啊”終於脫口而出,刺破窗欞直飆向花園深處。
楚越叫喊時,對著蘇翊微微眯起雙眼,眉心一顆朱砂痣如殷紅珍珠,嬌豔得驚心。
喊聲一落定,突聽蘇翊斷然開口命令:“交出來!”
楚越怔了一瞬,方才反應過來,卻又更迷糊:“交出來?什,什麼交出來?”
蘇翊的雙手頓在她兩腋下,清淡地說:“地形圖。”
楚越再迷糊一陣,猛地一個激靈,再看向蘇翊眼底,仔細捕捉,才發現那一片晶瑩中,竟遊著一絲半縷將散不散的迷霧。
楚越驚愕:“蘇翊哥哥,原來你是……”
她的迷蝶香,沒有徹底迷倒蘇翊,讓蘇翊半途醒來,卻又不是完全清醒,而是犯迷症。
她到底調製了怎樣一種怪力亂神的藥啊。
怪不得蘇翊有如此激進的舉動。
但蘇翊的迷症犯也犯了,楚越又沒帶解藥。或者兜頭一盆涼水潑下,能讓這自說自話的二公子清醒過來。關鍵是她完全被壓製,雙手還被縛,也沒辦法去端涼水。
蘇翊神誌不清,將楚越當成戰場上的俘虜。
蘇翊又命令一遍:“地形圖。交出來!”
楚越發現真相後,驚詫的同時,心裏又多了一點底,便不自主地生出玩耍的興致。
楚越搖頭道:“圖紙被我一把火燒了。唯一的圖紙就在我腦子裏。二公子若不嫌棄,可以直接劈開我的腦子。”
蘇翊刀刻似的薄嘴唇微微一撇,一抹冷笑從唇邊漾開,緩聲道:“小姐大概對我審人的手段不太了解,才會缺乏想象,以為劈開腦子才能拿到我想要的東西。”
楚越想著蘇翊坦言的那些讓人“既痛苦得要命又享受得要命”的審訊手段,一顆心抖成風中楊花,激動得眼淚都開始往外冒,嘴上卻還是鎮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