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她偏頭看著戴明川,“你也知道吧?你媽媽生不出孩子。”
戴明川臉上的表情猛然一震,就跟吃了屎一樣,不可置信的看著戴依朦,“你,怎麼知道!?”
“這有什麼不能知道的?”戴依朦苦笑了一聲,“我認識一個朋友在醫院上班,無意間說漏了嘴。”
戴依朦想起來了,那個時候,她不過才幾歲而已,突然失去母親,老爸一夕之間就像老了不少,她什麼都不能做,所有人都看著她,攔著她,不允許她做這些事情。
之所以想要查一查這一件一直壓在心裏的事情,還是國外的時候,老爸去世之前的那個晚上,摸著她的頭,笑著說,“依朦不要恨她們,他們太可憐了。秀秀也是個可憐的丫頭,麵對你媽媽的時候,都不能叫一聲母親。”
那時候的她即便經過了那些事情,骨子裏依舊天真,聽著老爸這句話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覺得他老爸是在胡說八道,甚至於後來她細問的時候,老爸都不在說話。
老頭子太狡猾了,死了才告訴她這件事情。
她母親之前其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喜歡過一個窮小子,家裏的人極力反對,不允許他們結婚,但是她母親不聽,和那個窮小子私奔了,還懷孕了,但是誰又知道,就像她外婆說那樣呢。
“那小子看上的,不過是你家的錢!他有什麼好的?要你這樣做!?”外婆大概是氣急敗壞的指著她母親的鼻子在罵。
可是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做過幾件傻事情?
那窮小子其實早就結過婚了,還沒有離婚,但是老婆是個半身不遂的,家裏沒錢治病,走投無路的時候,碰到她倒黴的母親。沒經曆過愛情是什麼滋味的女人幾乎一下子就被這個溫柔貼貼的男人吸引過去了,甚至到了義無反顧的地步。
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母親發現了這件事情,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懷孕的她,相當的平靜,看著自己丈夫抱著另外的女人,她也隻是替他們關上了門,帶著為數不多的零錢,輾轉反側回到了自己家裏,還帶著一個拖油瓶。
但是就在那短短的幾個月裏,之前的家已經不在是以前的樣子了,所有的都變了。
看著自己幾個月不見的母親,她痛苦的哭出聲,懺悔著自己的錯誤。
老去不少的母親,隻是抱著自己的女兒,細聲安慰她,“不怕,你生下她,我們來養。”
但是事實證明,她沒有這個能力,她生下這個孩子的第十天,逃出了醫院,抱著孩子,漫無目的的走著,她滿臉的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將孩子遺棄的。
第二年春天,她遇到了戴依朦的爸爸,這個男人臉上一直帶著溫和的笑容,鼻梁上架著一副平光眼鏡,告訴她,他是某個大學的教授。
最終他們在一起了,結婚那天白發蒼蒼的女人拉著她的手,“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拿出手,這塊祖母綠是我結婚時候的東西,你好好拿著,和那人安安心心的過一輩子。”
然而一輩子很長,怎麼能安心,戴家不過是另外一個窟窿罷了。
結婚那天她看見那個自稱是她嫂子的女人懷裏抱著一個孩子,耳垂下一個鮮紅的痣。
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這麼近,她去害怕的不敢看。
就是這麼巧,她扔下孩子的地方就是這個所謂的戴家。
戴依朦覺得眼前有些模糊,伸手摸了一把,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水彙聚在了眼眶裏。
她帶著笑容,回頭看著戴明川,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戴明川的母親,“你姐姐是你二嬸的女兒,那麼你呢?是不是你三嬸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戴明川還沒來及發火,他母親倒是先怒,“戴依朦我自認為對你不錯,你就這樣回報我的?’
“怎麼會呢?我還有更好的禮物要給你呢。”她揚起手,亮出了手上的尖銳,直直的劃了下去!
“戴依朦你敢!”
“媽咪,不要!”
有什麼不敢呢?大概被逼到她這個地步是沒有什麼不敢的。
鮮血的味道一下子刺鼻耳來,戴依朦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手上的東西一下子就脫落了。
“不是說像麼?你看現在還像麼?”戴依朦笑了一聲,指著已經被生生痛醒過來的戴秀秀,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猙獰,“秀秀,不是一直覺得我擋了你的路麼?我告訴你,現在我才要擋住你的路!”
戴秀秀的目光一下早就變得無比驚恐,她尖叫著從床上彈了起來,不顧身體的不適跳下床,“鏡子!鏡子!我要鏡子!給我鏡子!”
她修長的手指捂住自己的右臉,動作那麼急,表情那麼驚恐。
這裏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似乎沒想到一向乖覺的戴依朦會做出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