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先生駕到(1 / 2)

說實話,跟了劉琰這個主子應該算是不錯,她對身邊的人不打不罵也不苛待,手頭大方,經常賞東賞西的。可要說桂圓和銀杏她們日子好過不好過?嘿嘿,那就如人飲水,隻有自己心裏明白。劉琰和一般姑娘不一樣,性子野,連曹皇後拿女兒都沒辦法,她們這些宮女時刻提心吊膽,生怕她跑丟了、闖禍了、把自己弄傷了。這些事可都有前車之鑒的!就在前年,劉琰路過禦花園,看見太監們拉著一車剪下來的花樹草葉經過,非要上車去,結果那草葉底下有一把他們幹完活放在那兒的花剪,劉琰一腳踩上去就把自己腳給紮了,當時是呼呼的往外淌血,嚇得桂圓她們是魂不附體。幸好太醫來診治說腳沒大礙,皇後娘娘為人寬厚慈悲,沒叫人打她們,隻是一人罰了三個月月俸,算她們逃過一劫。

可這樣的事情誰能擔保不會再有了?再有下回,皇後娘娘還能這麼寬宥她們?

宮女們湊一堆,會談論以後的事。別人都說年限滿了放出宮要做這做那,唯獨桂圓從來不暢想那些。

她覺得跟著四公主這麼個主子,自己隻怕很難活到年滿出宮的那一天啊。

銀杏說:“要不我去膳房跟張公公說,做幾道好吃的?那糖醋肉,溜丸子,炒河蝦,還有……”

桂圓搖頭:“你那些都沒用,公主這會兒多半沒心思吃。就算吃了,一抹嘴她又琢磨這事。”

“那怎麼辦?”

桂圓倒是想到了個辦法,就是有點損。

“我覺得,可以去找程先生。”

銀杏頓時被她這個別出心裁的主意給震住了。

程先生是誰呢?

倒不是旁人,就是曹皇後給幾個公主任命的女師傅,平日裏教她們讀書寫字和畫畫的,是位才女,出身名門,今年三十來歲不到四十的年紀。這人有點較真,平時不苟言笑,對公主們的功課要求也嚴。

可想而知,公主們對程先生那是能躲則躲,能避就避。除了講課,其他時候全都繞著她走。

“程先生要是讓公主抄書寫字,那公主肯定沒功夫琢磨別的了。”

銀杏一臉呆滯的看著桂圓。

這主意太損了!

可是不得不承認,這主意盡管缺德,但很管用。曹皇後狠不下手來管教女兒,但是她對讀書人很敬重,程先生管教公主們曹皇後從來不幹涉。

“要是公主知道了……”可沒她倆好果子吃。

“你不說我也不說,公主會知道嗎?”桂圓露出一絲笑意,緊緊盯著銀杏:“隻要公主平安無事咱倆就好交差。要是公主真出什麼事……”那她倆誰都跑不了,全得問罪。

銀杏立馬下了決心:“姐姐說得對。那咱們兵分兩路吧,我去膳房,程先生那兒你比較熟,還勞姐姐走一趟了。”

劉琰一點兒都不知道身邊的宮女合謀把她坑了。午膳很豐富,尤其是糖醋肉,酸得恰到好處,盡管又是肉又過了油還澆了糖汁,可吃著楞是一點兒不油膩,隻覺得香酥可口。還有炒河蝦,小蝦就吃那個鮮活勁兒,不用去殼,到油裏打個滾灑了佐料就能出起鍋,吃著那叫一個脆嫩!

美美的吃了一頓,可劉琰的好心情也就到此為止了。膳桌才撤下去,宮女就進來稟告,說程先生來了。

這消息對劉琰來說不啻於當頭一棒!

要說她在宮裏最怕誰,那鐵定不是皇上皇後,自己親爹娘她有什麼怕?

她最怕也是最討厭的頭號人物,那一定是程先生啊!又不能打她,也不能罵她,還得聽她的話!旁人都會通融,偏偏這個程先生絕不通融,逼得公主們聽見她的名字就滿麵愁容。

“就說我……”出去了?睡著了?肚子疼?

種種借口在嘴裏打了個轉又都咽了回去,說這些全沒用,一下子就會被拆穿的,劉琰垂頭喪氣的說:“請程先生進來吧。”

一見著程先生劉琰就心情複雜。

複雜歸複雜,禮數不能少。

她行禮,程先生也還了禮。

看見她劉琰都替她熱。這天氣她還捂得嚴嚴實實,領子束得緊緊的,也不怕捂出痱子來。

程先生就是來者不善,坐下了就讓劉琰把這幾天的功課拿出來。

拿得出來嗎?

劉琰這幾天光顧著大姐姐出嫁的事,一個字都沒寫呢!

看她這樣,程先生頓時臉色一沉:“公主?”

劉琰破罐子破摔,老實說:“沒有寫呢。”

原想著這兩天寫,趕一趕能寫完的。結果被田霖這事兒一鬧,哪還記得起寫字?

程先生沒斥責她,也不動怒,反而心平氣和的吩咐桂圓和銀杏兩人:“給公主把書袋筆盒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