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饒笙同沈珺瑤她們說好了,今天去把《都華風月》錄完,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坐高鐵去魔都上海。這是她們三個人一直想去的地方,易饒笙雖然去過,但是也不能掃了她們的興致。
席喻本來打算和她一起去卡司的,載她到了半路接到了公司的緊急電話,召喚他去出麵解決交流問題。易饒笙和許世岑也是很熟了,到了卡司兩人衝席喻擺了擺手,讓他趕快忙去了。
許世岑一開始還擔心阿笙會不會唱得不夠入味,多嘴問了一句,卻被喂了一嘴狗糧。席喻對自己的曲子要求很是嚴格,一旦阿笙有什麼疑問和反對的地方,便會細作思考。兩個人在來卡司之前,他就領著她坐在他的琴前,一句一句帶她唱了一遍《都華風月》。
易饒笙跟著許世岑往錄音棚裏走,邊走邊回想前兩天席喻帶她慢慢琢磨曲子的的時候。他的聲音像悠遠青山中傳出的琴瑟和鳴,伴著流水,自雙耳翻湧而下,在心中激起滔天的巨浪。然後,那聲音越來越近,直到落在…
“小阿笙臉這麼紅,很熱?”許世岑微微側身,叮囑道,“工作室的設備大部分都更換了,還有一些設備要等到下周來人才能調好,舊的設備我就沒讓他們帶走。堆得滿了一些,看著點腳下。”
“嗯。”易饒笙沒怎麼在意,地上的線路多了些倒是不打緊,“那我先練一遍。”
許世岑應好:“你先練著,我去給你拿瓶水。”
“一世諱莫如深,一軀老病風塵。疢如疾首…”易饒笙拿著歌詞最後又看了看,許世岑進來直接推門,把水擰開了遞給她。阿笙沉浸在氣氛裏,頭也沒抬地身子往門口走了幾步,接過水抿了兩口,“謝謝岑哥我準備好了。”許世岑接了過去,轉頭擱下水瓶的時候阿笙順手關上門。
“小心!快躲開!”待許世岑轉過頭,從立屏玻璃打眼一看,立刻嚇得心跳都停了一停,瞳孔劇烈收縮著,人拚了命地往裏衝。
錄音棚的隔音效果太好,內外的連麥又沒有打開,易饒笙隻聽見外麵亂糟糟一句,下意識地抬頭,黑影遮蓋了她的視線,下一刻就有東西重重地砸在了她的頭上。這一下絲毫沒有防備,接下來的便全數落在了她的後腦勺上。
她最後的意識隻停留在一個‘疼’字上。
許世岑和錄音棚的員工把倒塌的設備全抬了出去,看到底下壓著的阿笙不禁心下一慌,扶起毫無動靜的易饒笙去碰她:“小阿笙!能聽見我說話嗎?”撐著她頭的手上微微有了濕意,抽出手一看她的額角已經是滲出了血跡,又連忙慌慌張張道,“快去打120!”
按著急救人員的話,簡單做了包紮和急救。許世岑跪坐在地上,右手扶按著阿笙腦後的傷口,一邊慌著神打電話給席喻。
許世岑急地眼睛都紅了,手抖得和篩子一樣,可席喻的手機卻一直沒人接。他把手機摔在身旁:“媽的席喻不接電話。”
轉過頭再去看易饒笙的狀況,許世岑第一次覺得時間漫長的可怕。
急救車停在卡司的門口,許世岑把滿是汗水的手在褲子上擦了擦,跟著車一路追到了急救室,過了一會兒才有錄音棚的人把許世岑落在棚裏的手機送了過來。許世岑低頭一看,席喻還是沒回電話。他暴躁地抓了抓頭發,坐在急救室的門口盯著紅色的燈光發愣。
沒過多久,席喻電話撥了過來,傳出他清冷的聲音:“喂,怎麼了?我在開會,助理跟我說你一直在打我的電話,快說,我一會兒還要繼續呢。”
許世岑咽了咽,嗓子幹澀的說不出話:“席喻,小阿笙…”
“阿笙怎麼了?”聲音急躁了些。
“她在搶救。”許世岑聲音微微哽咽了起來,“棚裏的設備倒了,正好砸到了頭。”
席喻那邊一瞬間安靜了。
許世岑背靠著牆,聽席喻那邊立刻推開了門,和他的上司道了個歉,叮囑助理一句‘一切資料我剛剛整理好了,你念一遍。’,然後聲音瞬間撕破偽裝,顫著聲音問他:“那個醫院?”
“鼓樓。”“人沒有大事,除了輕微的腦出血現象,還有輕度腦震蕩。姑娘身體底子不錯,休息兩個星期就好了。”
“那麼多血!”許世岑拽住醫生的袖子。
“那是頭皮被砸破了一點,上點藥就好了,也不用做手術,腦內積血吃點藥就行。”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脾氣好得沒話說,笑著給許世岑解答,他又轉向一旁麵色陰鬱的人,“哦對了,因為要處理傷口,小姑娘那裏的頭發被我們剃掉了,做男朋友的好好安慰她一下。”
“哦,嗯。謝謝大夫,那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比如飲食忌什麼。”許世岑見席喻垂著眼眸一言不發,連忙尷尬笑笑。
“住三天院就可以回家靜養了,飲食忌辛辣生冷、海鮮,過油膩的,因為傷口一周內不能沾水,想洗頭洗澡的話必須有人幫忙了。”醫生突然瞅著席喻笑了一聲,“好了,小姑娘睡一覺就該醒了,我這兒還有別的病人,你們快去病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