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漸趨向天亮,周堂心裏明明很惦記周伯父的手術情況,可是他還是不願意去手術室等,我知道他過不了他自己內心那個坎。
臨近天亮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小睡了過去,ICU病房的等候椅上周堂整夜未睡,而我枕在周堂肩膀醒來的時候,周堂的外衣披在我身上,現在溫莎的平均氣溫在零到五度之間,周堂緊握我雙手的手好冷,我的第一反應是怕周堂凍著生病,還好周堂的身體夠硬朗沒有著涼。
整夜未睡,周堂的雙眼布滿血絲,幹淨的臉上還起了胡渣,總個人看起來像一夜之間滄桑了好幾歲。
手術室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當我們過去的時候,手術還在進行著,我詢問當院的護士才知道這場手術已經持續了六個多鍾。
伯爵夫人下令如果手術失敗,今日在場參與手術的醫務人員都將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所以那些人是拚盡畢生的專業技術來實行這場手術。
手術室走廊的兩側被伯爵夫人帶來的保鏢圍住,也許是伯爵夫人受命,所以我們過去時,那些保鏢並沒有攔阻我們。
手術室外伯爵夫人如一座雕像屹立門口,臉上的神情如寒潭一樣的冰冷,一夜未眠的她優雅莊嚴下時藏匿不住得疲倦。
“恩師。”周堂走過去問侯道。
伯爵夫人的全部心思都在手術室的人身上,直到周堂走到她麵前出了聲,她才反應過來。
“Jacob.K,我這樣做是否真的是對的?”伯爵夫人的話裏充滿了迷茫,像在對周堂說,又像在自言自語。
當初為了讓周堂把周旭東的監護權交給她,她說她所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如此自命不凡的伯爵夫人。既然也會有懷疑自己決定的時候。
想來昨晚漫長的一夜,她內心的煎熬並不比我們少,我對他們之間的故事越來越覺得好奇起來,明明她如此在意他,為何當初她會選擇嫁給貝拉米伯爵,或許這其中絕對是一個很淒美的故事,隻是現在並不是適合細究這個故事的時候。
“我也想不知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對於周堂的回答,伯爵夫人苦澀的笑了一聲,這個答案她也該料到了,她會問隻是因為心裏積壓的悲傷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
“丫頭,你說呢?”伯爵夫人突然把話題轉向我。
突然被提名我心裏一下慌亂起來,不是不知道怎麼說,而是我覺得關乎於伯爵夫人的決定我沒有資格評論。
我攥緊周堂的手,我相信他能懂我的意思。
果然!周堂看了我一眼,說道:“恩師,不管對與錯到了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我們根本就回不了頭。”
這個時候,周堂還能幫我解圍,我真的很感激他,原本最需要安慰的人是他,反倒來成了他還在保護我。
能遇到他或許是我一生最幸運的事。
“回不了頭。”伯爵夫人呢喃的重複周堂後麵的話。
笑了笑然後重新恢複到我們剛過來的時的樣子,眼睛盯著手術室門口的燈箱一動不動,就好像我們從來沒有來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