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在地平線的那一邊,如同山嶽一般,裹挾著不可抵擋的萬鈞氣勢迎麵砸下,在它腳下,一切都隻能臣服於它的威能,無可匹敵。

大地在晃動,在那幽深的地底深處,仿佛有一頭巨獸正在破土而出,將眼前所有的一切全都毀滅。

高原崩裂,猩紅的岩漿猶如殷紅的鮮血一般噴湧上天,將天空都染成一片赤色。巨大的岩石被高高的拋上天空,然後再如同炮彈一般重重的砸落,將本來就已經滿目瘡痍的大地,推向崩潰的邊緣。濃煙,灰塵,將藍色的天空染成濃重的黑色,直到天的盡頭。

一道道黑色的巨型龍卷風杵天杵地,在城市間肆虐,推倒一座座大廈,鏟平一座座橋梁。攜帶著大塊的水泥,汽車,如同土龍一般,吞噬著路過的一切,將他們碾碎,然後拋棄。

這一刻,人類是如此的渺小。

“呼!”昏暗的房間裏,郎輝猛然從床上坐起身,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的滴下,身上的被子緩緩滑落,露出一副強健的軀體。

“怎麼了親愛的?” 一雙溫柔的小手從身後攀上了郎輝劇烈起伏的胸膛,安撫著他胸中的躁動。

昏暗的燈光下,看清楚自己的所在之後,郎輝微微鬆了口氣,輕拍了拍女人的手,示意她不必擔心。

下床,赤裸著身體來到窗前,拉開了窗簾,讓外麵的燈光照射進來,映照著他堅毅的臉龐,忽明忽暗。

火光乍現,一股刺鼻的劣質煙草味,彌漫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而男人卻好像無比珍惜這劣質的煙草,一邊小口的吸著,一邊仔細的品位著這煙草裏的微微辛辣。

一個西方女子靠著床頭,隻見她挪了挪身體,靜靜的看著眼前男人的背影,眼神中的愛戀,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最近我總是心神不寧,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就要發生。”郎輝沒有回頭,就這樣看著眼前的夜色,淡淡的說道。忽明忽暗的霓虹燈光,讓他略顯堅毅的臉龐在光明和昏暗中轉換,給他帶上一絲神秘。

女人沒有答話,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需要回答他什麼,她了解這個男人。

女人輕盈的起身,讓被子隨意的滑落在地,露出她不似歐美人的精致皮膚,如同天鵝絨一般。她就這樣赤著身體,來到男人身後,輕輕的從後麵抱著他,將頭靠在他的背上,一言不發。

良久......

“輝,我們好久沒有回去了…那天我看見喬治了,他沒有看到我,我隻是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他的頭發…都白了。”女子靜靜的訴說著,隻是郎輝可以感覺的到,她無奈的語氣以及微微顫抖的身體。

久久的,兩人沒有說話,就這樣站著,似乎都陷入了沉思。

“我想,我們是該麵對了。”郎輝語氣堅定的說,就好像作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一樣。

聽到男人的話,女子的身體明顯的一震,接著一股溫熱的濕潤從他的後背劃過。

感受著劃過後背的熱淚,郎輝深深的歎了口氣,轉過身,輕柔的捉著女子的雙肩,看著這張精致的麵孔,他心中隻有感激。為了他,這個女人吃了很多苦,可是她從來沒有說過,甚至和自己的父親決裂。

“瑪麗,嫁給我吧。”

女子渾身一震,抬起頭望著郎輝,眼裏隱隱有激動的淚光閃爍。

“我想要所有人都來,包括喬治,我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輝…”瑪麗深情的望著郎輝,想說的話語卻被房間裏突如其來的警報無情打斷。

狹小房間裏忽然想起刺耳的警報聲:“所有戰鬥人員,立刻歸隊,這不是演習,重複一次,所有戰鬥人員,立刻歸隊。警報級別:紅色。”

郎輝一愣,這種警報他並不陌生,可是紅色級別的警報已經很久不曾出現了,這隻能說明事態很嚴重。

“對不起,親愛的,等我回來。”郎輝一邊快速的把地上的褲子撿起來,胡亂的穿上,一邊向金發美女道歉。

“沒關係,沒關係,我懂的。”女子不停的說著。

郎輝抬頭望去,正好與金發美女的視線相對,金發美女報以甜美的微笑,郎輝咧嘴一樂,他不知道他已經多久沒有笑過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撈起地上的作戰服,轉身奪門而出。

身後的金發美女目送著男人離開,臉上的微笑漸漸被無奈所代替。

“希望這一次不要讓我等太久。”

這是一座鋼鐵城市,無論是街道還是建築,完全是由金屬構成,周圍的牆壁和地板也全部都是不知名的金屬,走在上麵,鞋子和地板之間的碰撞發出砰砰的響聲,透著一絲冰冷。然而這個彰顯科技的金屬城市,卻透露著一股腐朽,陣陣惡臭不知道從哪裏飄來,可是城市裏的人卻並不在乎。

在不知名的燈光照耀下,一座座金屬大樓表麵反射著淡淡的幽光。在這金屬的城市裏,大批的人類聚居在這裏,顯得有點雜亂。不過這可比郊區好太多了,在稍遠的地方,那裏是貧民窟,那裏的人,唯一的信仰就是活下去。

郎輝一頭烏黑的短發,典型的軍人造型。身上穿著幹淨的軍裝,隻是看起來有點舊,不過依然遮擋不了他仿佛尖刀一般的銳氣。

如同刀砍斧剁一般的臉龐,英武不凡,劍眉朗目,器宇軒昂。這些形容詞用在他的身上,一點都不過分,反而恰如其分。男人,尤其是沾過血的男人,總是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讓人不可直視,又不忍將視線挪開,欲罷不能四個字用在這樣的人身上,再貼切不過。

郎輝站在金屬街道間,抬頭看了看頭頂那深深的幽藍,在那裏是一片遙遠的光明,在光明的背後,偶爾會有幾個黑影掠過,顯示著它們無與倫比的威勢。

路邊停著幾部軍用梭機,流線型的造型本應該很酷炫,然而梭機上深深的鏽跡卻破壞了它的形象。這種梭機是專門提供給戰鬥人員使用的,它們從軍事區域到住宅區域,兩點一線,全自動控製,隻要刷了身份名牌便可以使用,非常的便利。

郎輝三兩步跑了過去,鑽進去關了門,刷過了自己的身份銘牌之後,那車體忽然漂浮起來,向著街頭飛馳而去,這居然是懸浮車。

自動駕駛的梭機在街上快速的駛過,遇到的行人都紛紛避讓,就好像是帝王出行一般。

通過層層檢查,再通過幾道閘門之後,梭機進入了一個防守嚴密的建築物,周圍大批荷槍實彈的士兵把守著,顯示著這裏的重要性。

郎輝跳下車,周圍的士兵看見他紛紛向他敬禮,而他卻沒時間一一回禮,紅色警報是最高警報等級,所以他並沒有做任何的滯留,快速的離開眾人的視線。

一座宏偉的鋼鐵建築裏,郎輝快速的穿過了大廳,再走不遠,一架單獨的電梯前,那裏站著一個年輕人。年輕人是個標準的歐美人種,棕色頭發,個頭大約173左右,臉色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此刻他懷裏正抱著一個頭盔,焦急的等待著。一見郎輝,年輕人立刻迎了上來。

“嗨,長官,見到你真高興。”年輕人和郎輝差不多高,可是在歐美人種來說,就隻能算是矮小的了。

郎輝不苟言笑的看了看年輕人,冷聲說道:“你在這裏做什麼?難道不知道紅色警報意味著什麼?你是新兵麼?這些事還要我來教你麼?”

年輕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抱著頭盔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似乎很怕郎輝。

見年輕人如此窘迫,郎輝微微搖了搖頭。這樣的新兵,沒有經過戰火的洗禮,也隻是比平民好點而已,真正的如果上了戰場,他們幾乎是第一個死的人。幸運的是,他不用上戰場,他隻是郎輝的副手,是機械師。

從年輕人手中接過頭盔戴上,兩人一言不發的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關閉,快速平穩的向上升去。

似乎感覺氣氛有點僵,郎輝輕咳了一聲,說:“亞力克,作為一名地勤人員,我的專職技師,我想知道你對滅神有多了解,我可不想因為某些奇怪的原因而戰死。”

亞力克臉色一肅,侃侃說道:“滅神是符文科技和水晶科技結合的產物,是現階段人類科技所能達到的極限。強大的推進力,加上機械動作,可以讓體型並不是很龐大的它,在絕大部分情況下,瞬間突破音障,甚至達到五馬赫的即時速度,而最高時速更是可以達到25馬赫。一旦脫離了大氣層,那裏就是他的天下了,隻要你願意,你可以飛的跟光一樣快,哈哈哈...”亞力克哈哈大笑,雙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大的圈,表情誇張。可是看見郎輝冰冷的表情,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無精打采的說:“長官,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對吧,可是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請你不要換掉我,給我一個機會,可以麼?”

“接著說。”郎輝麵無表情的命令道。

亞力克深吸了口氣,他不能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如果不能待在這裏,那麼他將繼續麵對饑餓和寒冷。想起如同地獄一般的貧民窟,亞力克不自覺的抖了抖,他還有父母,還有一個小弟弟,他不能讓他們再遭受那樣的苦痛,他必須保住這個工作。

振了振精神亞力克接著說:“用符文加固過的前主炮,可以連續發射大功率的鐳射束,可以對目標造成精確有效的打擊。副炮是四門小口徑軌道炮,在強大的火控係統控製下,快速的摧毀任意目標。另外,每一台滅神都載有兩枚小當量的核彈,來麵對外層空間的強大敵人,除此之外,滅神另有四個武器艙,可以根據任務不同,掛載不同的武器。”

電梯一路上行,郎輝聽著亞力克如數家珍一般的背出滅神機的各種數據,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的這個新助手,看起來雖然很傻很天真。但是性能參數,能像他這樣做到如數家珍一般,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沒想到亞力克接著說到:“有了符文科技的幫助,使得金屬的各項屬性有了長足的提高,大大提高滅神機的性能的同時,卻也對飛行員做出了新的要求。為了適應超高的速度以及由此帶來的恐怖g力,飛行員被要求必須擁有強健的體魄,最少達到五級標準身體強度才能允許上機。通過長達一千個小時的模擬訓練,才能真正的成為一名合格的滅神機飛行員,所以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皇牌飛行員。”

郎輝心裏有點無奈,這小子分明就是在背教科書嘛,這就是一個書呆子。再看看亞力克那呆蠢萌的臉,郎輝忽然覺得自己的好運可能就要到頭了。

“而您,長官,是皇牌中的皇牌,不僅達到了五級標準體質,而且在長達八年的服役期間,擊落擊毀敵機五百三十八架,在第一次皇牌空戰中擊落兩艘空中堡壘,第二次皇牌空戰中,帶領隊員擊落空中巨無霸,是當之無愧的英雄。”亞力克兩隻眼睛冒著興奮的光彩,滿麵紅光的望著郎輝,居然讓見慣大場麵的郎輝都有一些不適起來。

電梯緩緩停了下來,大門緩緩打開,然而亞力克仿佛並沒有發現有人站在門外,郎輝出聲提醒還在背教科書的亞力克。

“咳咳,亞力克…”

“啊?哦哦哦…”驚醒的亞力克恍然發現門口出現了兩個高大的身影。

“哼!”兩個高大的歐美大漢走了進來,這兩人就好像魂鬥羅裏麵的那兩個主角一樣,渾身都是如同岩石一般的肌肉,其中一人和郎輝一樣戴著飛行頭盔,這冷哼聲就是他發出的。

見到來人,亞力克趕忙往裏讓了讓,小個子的他在兩個巨漢麵前,就像受驚的小兔子一般,不由得他不懼怕。

電梯門緩緩關閉,繼續上行。

戴著頭盔的大漢忽然冷笑起來,說道:“嘿嘿,皇牌中的皇牌,就是你麼?告訴我,你是怎樣做到的?你的隊員全都死了,而你卻活了下來,而且還成了英雄?踩著他們的屍體往上爬,現在的你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呢?”由於帶著頭盔,他的聲音有點甕聲甕氣。

郎輝一言不發,對於大漢的挑釁,他選擇了沉默。

“你是否還記得那個瘦小的漢克,恩?那個崇拜你的小夥子,那個拿你當偶像的傻瓜!那個一笑就會露出兩顆門牙的白癡!”大漢每說一句,語氣就加重一分。

郎輝渾身一震,不過他戴著頭盔,誰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對吧,我就說嘛,他從小就是個傻瓜,是個弱智,長大了也是個白癡,居然被人拿來當炮灰,到頭來隻有一個感謝,感謝他為國家捐軀,哦,真他媽的見鬼。”

見郎輝不作答,壯漢很不爽的說:“喂,幹嘛不說點什麼呢?恩?說點什麼吧。”

一邊的亞力克看看大漢,又看看一言不發的郎輝,隻能默不作聲。

“該死的,我弟弟就死在你麵前,難道你不應該說點什麼麼?難道你想挨揍麼?”大漢似乎忍不住了,揮舞著雙拳,威嚇道。

郎輝重重的歎了口氣,捏緊的雙拳終於放鬆下來:“小漢克是個好人,我…”

“好人?一切的一切,就隻有一句‘他是個好人’?恩恩?”大漢似乎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一樣,轉過身麵對著郎輝大聲的咆哮起來。

“我了解你的感受…”郎輝的聲音有些落寞。

“不,你這個混蛋,你根本不了解我的感受,除非你也死了。”大漢憤怒的咆哮著。

發泄完的大漢似乎也沒有說話的興趣,一時間,隻剩下電梯運行的嗡嗡聲。

沒過多久,那大漢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忽然說道:“嘿,輝,我聽說你們中國有一種說法,他們管一種人,叫吃軟飯,你能告訴我是什麼意思麼?”

亞力克有些擔憂,有些疑惑的看看大漢,又看看郎輝,不明白‘吃軟飯’是什麼意思。

戴著頭盔的郎輝看不到表情,隻能看到他握緊又鬆開,複又握緊的雙拳,顯示他正在壓抑著胸中的怒氣。

見郎輝不說話,大漢幹脆轉過身,麵對著郎輝,故意提高音調,向身邊的另一個大漢解釋:“在中國,哦,不對,是在很久以前的中國,有一種生物,他們有雄性的體征,卻要被女性養著,這種人基本上都是性無能,軟蛋。你瞧瞧,中國人多富有想象力啊,居然給他們取了這樣一個名字,哈哈哈。”兩個大漢放肆的大聲笑著。

“漢克”郎輝忽然開口,兩名大漢扭頭望去。

等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之後,郎輝這才說道:“我剛從瑪麗的床上下來。”

戴頭盔的大漢猛地一滯,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覺的出來,此時的他已經快要爆發了。

郎輝忽然笑出聲來:“我們就要結婚了,而你,這輩子注定了隻是個失敗者,是個笑話。”

大漢虎吼一聲,猛地撲了過來,兩個人狠狠的撞在一起。

“轟!”運行中的電梯猛的一震,厚實的鋼鐵大門上凸出來一大塊。要不是經過了符文加固,恐怕這一下就會梯毀人亡。

叮!還沒等電梯門完全打開,一個黑影從中飛了出來,緊接著另一個黑影以更快的速度跟了出來,兩個黑影瞬間糾纏在一起,滾作一團。大廳的人群被突然出現的兩個不速之客嚇了一跳,紛紛躲避,以免遭受池魚之殃。

這兩人正是郎輝和漢克兩人,此刻他們的頭盔,早就已經被拆成了零件,不知所蹤了。漢克一頭金色的頭發,好像夏日的陽光一樣耀眼。看見他,郎輝如同看見了那個同樣擁有金色頭發的小漢克。

“懦夫,我要打斷你的腿,讓他們都看看,你隻是個廢物而已!”漢克渾身肌肉虯結,如同一塊塊岩石一般,將郎輝死死的壓在身下。

“你就這點能耐麼?恩?你這軟腳蝦,怪不得瑪麗說你不行!”郎輝雖然被壓製,但是嘴上卻一點都不吃虧。

大漢一愣,接著發出一聲怒吼,雙拳合抱重重的砸了下來,猶如一柄奪命的鐵錘。

作為一名滅神機的飛行員,必須達到五級標準身體強度,以大漢的體魄早就已經達到五級標準身體強度,盛怒下的這一拳如果打實了,最輕也得去半條命,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得長眠了。運氣好的話,也得休息一兩個月。

緊急時刻,郎輝並不慌張,兩隻黑色的瞳孔鎮定無比,這是在無數次生死戰鬥中得到的戰鬥經驗,這個時候越慌張,死的越快。他雙手反撐地,雙腿用力上挺,在千鈞一發之際從漢克身下滑了出去。

“轟!”巨大沉悶的聲響中,漢克沙包大的拳頭重重的砸在了金屬地麵上,就連厚實的金屬都無法忍受如此的重擊,被砸出一個七八公分的凹陷。

躲過一劫的郎輝也真正的打出了真怒,這漢克分明是想要他的命,這一下如果砸實了,郎輝不死也得去半條命。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腳下一動,便衝了上去,在漢克反應過來之前,從身後環抱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死死的鎖住了漢克的左臂,讓他根本無法用力。

“吼!”無法呼吸的漢克猛然起身,本能的不斷後退,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怒吼,右臂不斷地揮舞,可是無論如何都碰不到郎輝。

從力量上來講,兩人都是五級身體強度,可是漢克本身的潛質要比郎輝好的多,所以,力量上要比郎輝更強大,但是奈何現在這種狀況,漢克就算有再大的力量,也無處可使。

“轟!”郎輝的後背被重重的撞擊在大廳的立柱上,發出難聽的金屬變形的聲音,這哪裏是兩個人,分明是兩個人形金剛。大廳的人雖多,卻沒有人敢上去勸架,誰都沒信心接下兩個金剛的憤怒。

兩人在大廳裏撞來撞去,撞擊的力度越來越大,雖然沒有什麼技巧,卻是真真正正的拚命,一個不小心,有可能就會這麼死去。

郎輝已經滿口鮮血,可是他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好像狗皮膏藥一樣,死死的貼在漢克身後,無論他怎樣的撞擊,都無法將他從身上剝離下來,那雙眼睛,冷靜的可怕。

漢克的掙紮越來越無力起來,嗓子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甚至連眼睛都開始上翻了,要不了幾秒鍾,他就會因為窒息而倒下。

而郎輝卻鬆開了手臂,他並不想殺人,隻是給他一個教訓而已。

失去了鉗製,漢克巨大的身體轟然倒地,雙手死死的撐在地麵上,嗓子裏發出嘶吼一般的呼吸聲。

而郎輝也好不到哪裏去,同樣的五級標準身體強度,漢克掙紮的時候也對他造成了嚴重的打擊,尤其是那幾下撞的,可一點都不輕。後退了幾步,靠在大廳冰冷的金屬牆壁上,緩緩的坐倒在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兩人的副手對視一眼,連忙跑過來查看兩人的情況。不過不得不說五級標準身體強度的恐怖,對周圍造成了如此的破壞,而他們也隻不過是輕傷而已。

恢複了片刻之後,漢克在自己副手的幫助下,重新站了起來,望向牆邊的郎輝。

亞力克若有所覺的望過去,發現漢克已經站了起來,可是反觀郎輝,卻有些狼狽,坐在牆角,根本沒有起身的意思。

“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私自毆鬥可是要受到懲罰的。”亞力克伸開雙手擋在郎輝麵前,雖然他的雙腿還有些發抖。

忽然,一隻手從身後伸了過來,搭在亞力克肩膀。這隻手臂似乎給了他莫大的勇氣,甚至連腿都不抖了。

“立正!”

聽到這一聲,作為一名軍人,郎輝如同反射一般的站直了身子,雙腿並攏,抬頭挺胸。

不遠處走來了一票人,領頭的兩人,一個黑人壯漢,在他身側跟著一個個頭不高的亞裔男子。

黑人大漢一身戎裝,體魄雄偉,比漢克還要壯碩一大圈。蓄著短短的胡須,不過有些泛白,顯示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軍帽下的短發根根倒豎,也是花白一片。從他的肩章上看,居然是一個中將。

片刻功夫便來到四人麵前,掃了四人一眼,黑人將軍的臉色顯得更黑了。

黑人將軍還沒說話,身後的亞洲男子先開口了:“大戰在即,你們不趕快歸隊,居然還有心情對練?你們最好有點分寸,如果因此而受傷,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四人同時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出四個字:“心照不宣。”戰前鬥毆,還被將軍當場抓住,這個罪名可不小。

“是,長官!”四人同時大聲的吼叫起來,吼完之後,又偷偷的瞄向黑人將軍,可是看了半天,除了黑就是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良久之後,黑將軍終於開口了:“立刻歸隊。”

“是,長官。”四人如蒙大赦的向眾人身後走去,在擦肩而過之際,一個聲音傳進四人的耳朵。

“隻此一次!”

“長官,戰況緊急,請馬上跟我來!”這時四個漂亮的女兵跑了過來,向幾人敬了個禮,其中一個女兵大聲的說道,語氣中透出的焦急,讓郎輝心中不安。

“跑步!”郎輝也不多話,立刻跑了起來,那女兵們跑在最前麵,引導著幾人通過一條不算長的走廊,來到一個寬闊的平台。平台上橫豎排列著一個個三米高的金屬罐子,大約有上百個左右,這些都是連接著外層空間站的發射倉。此時,隻有十幾個人在場中忙碌著。

漢克瞪著郎輝,冷哼一聲,和自己的副手在兩個女兵的帶領下離開了,亞力克這才鬆了一口氣,他真怕這兩人再起什麼爭端,那他的樂子就大了。

“長官,請跟我來!”女兵一人帶一個,快速的奔向各自的發射艙。

“我們上麵見。”郎輝跟亞力克說了一句,便跑向自己的發射倉位。亞力克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出口,低著頭跟著另一個女兵向自己的發射倉走去。與他們一起發射的,還有幾個人,正在做最後的檢查。

每個發射倉旁邊都有一個工作人員,當郎輝過來時,工作人員顯然認識他,衝他點了點頭,快速拿出特殊作戰服交給那個女兵。那個女兵麻利的幫郎輝穿著作戰服,一邊說道:“長官,十五分鍾前,三大空間站附近忽然出現大批敵軍,他們火力強大,當值的巡邏小隊已經全部毀滅,所以你們可能會是地球最後的防線了。”

郎輝一愣,手底下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不可思議的問到:“什麼?怎麼會這樣?”三大空間站是人類抵禦姆人類的最後防線,戰火已經燒到了空間站,這隻能說明戰況已經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女兵這一次沒有再多說什麼,旁邊的地勤人員接口說道:“這一次似乎出了什麼問題,姆人類的軍隊直接出現在了外層空間,繞過了我們的大隊人馬,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就在剛剛,全部八個巡邏編隊遭到毀滅性的打擊。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所以…請求上帝保佑你吧。”

這種外空間專用作戰服必須有一個輔助人員才能穿上,三人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的完成作戰服的穿戴。

郎輝戴上頭盔,急匆匆的跨進狹小的發射倉,頭也不回的說:“上帝可沒時間管我們。”

“發射艙準備。”

“進入發射位!”

按照工作人員的指令,眾人進入了發射艙中,輔助人員將發射艙門關閉,檢查無誤之後,紛紛倒計時發射。

“準備就緒,發射倒計時十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發射。”

沒有火焰,沒有氣浪,一陣超重感襲來,接著發射艙猛的離開了發射台,向上空飄去,可是速度並不快。

腳下是一片龐大而雜亂的金屬城市,郎輝在這裏生活了近八年,雖然這裏沒有熟悉的沒有親人,沒有家鄉菜,甚至沒有人情味。但是,至少這裏很安全。

隨著不斷的升高,頭頂那明亮的幽藍越來越近,湛藍的光芒也漸漸的向乳白色過度。這根本不是天空,而是一個湛藍色的防禦層,正因為有了它的存在,才有了新紐約的存在,它如同穹頂一般,保護著整個新紐約。

“準備穿越隔離層。”

光線越來越亮,接著一道如同液體一般的白光忽然脫離那道幽藍的屏障,連接向發射艙,接著發射艙就好像融入牛奶的砂糖一樣,和那道幽藍不分彼此的融合了。

周圍全是乳白色的強光,如同海洋一般。發射艙透明的窗口忽然變的昏暗起來,讓強光不至於傷害其中的飛行員的眼睛。

忽然一陣超重的感覺襲來,發射艙終於穿越了那道幽藍。

眼前光線猛的一暗,當可以視物之後,周圍已經被美麗的深海景色所代替。而腳下如同美麗寶石一樣的新紐約,正在漸漸遠去。

透過那淡淡的薄膜一般的力場,似乎可以看到瑪麗正站在窗邊,翹首盼著他歸來,然而,每一次出征都是一次賭博。賭的是運,博的是命,能回來的,都是英雄。而更多的人,則永遠留在了戰場上,屍骨無存。

巨大的深海魚類在遠處遊曳,從這個角度看去,這些家夥都可以用巨無霸來形容了,藍鯨?藍鯨在它們麵前,就如同芝麻對於西瓜的仰望。而且看它們那鋒利的口器,估計也不是素食主義者。不過這些大魚卻好像很懼怕這些發射艙的樣子,一旦發射艙距離它們近了,便迅速的遊走,一點也看不出笨重。

發射艙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頭頂漸漸的可以看到陽光了,這說明距離海麵已經不遠了。

“噗!噗!”突破海平麵的發射艙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帶出一條彎彎的彩虹,隻是發射艙中的眾人卻是看不到的。

陽光明媚,這裏曾經是大西洋上的一個無人角落,距離馬裏蘭州幾百公裏,而此刻,周圍隻有大片的海水。在視野的盡頭,那裏有一片不大的島嶼,島上巨木參天,珍禽異獸遍布其中,當然了,隻要在地球上,哪裏都少不了人類的存在。此刻,幾個人類組成的小隊,正穿著最新機甲,和幾個猛獸搏鬥。他們不可能知道,滅頂之災即將到來。

離開海麵之後,發射艙的速度一升再升,很快便進入了大氣層。

這是利用強磁場在空間站與地球之間架設的磁力通道,可以讓輕盈的發射艙快速的穿梭其間。

片刻的功夫,發射艙便穿過了大氣層,進入了外層空間。就如同一個個小雨點,向天空飄去。

透過窗口,郎輝看見不遠的地方,上百個發射艙和他們不分先後向外太空飛去。這是其他城市裏的發射艙,此時和他們彙聚在一起,向太空站進發。

忽然,一陣耀眼的光芒閃過。巨大的火球在遠處爆開,如同一朵綻放的花朵,唯一缺憾的是,在這裏,沒有聲音,不然一定可以聽到那震人心魄的爆炸聲。

“上帝啊!”

“他們好多!”

“該死,他們怎麼會到了這裏?” 通訊器裏發出了雜亂的呼喝聲。

在無垠的宇宙空間中,無數飛行器來回穿梭,那些銀色的飛行器正是姆人類的無人作戰機,而除了銀色的,那些黑色的,灰色的,奇奇怪怪的飛行器,都是人類的飛行器。猛烈的炮火如同星火流星一般劃過幽暗的宇宙空間,伴隨而來的是一陣陣耀眼的爆炸。其間不乏如同山嶽一般巨大的作戰平台,郎輝能認出來它們的級別,甚至還能如數家珍一般的指出它們的弱點所在。可是現在的他,完全沒有這個心思,因為戰火已經燒到了空間站,這已經不是警報了,已經火燒眉毛了。

太空站作為人類對抗姆人類的最後防線,擁有無與倫比的火力。作戰半徑已經達到數十萬千米,當然了,這個距離對於宇宙空間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是對於人類這個剛剛進入宇宙時代的種族來說,這個距離已經非常誇張了。

這些年來,人類與姆人類的戰爭越來越頻繁,可是就算是三次皇牌空戰,也沒有威脅到空間站,眼前戰火已經燒到了空間站,形勢已經迫在眉睫了。

“那是什麼?”郎輝眼神一凝,在視線所及的另一邊,那裏有一個巨型怪物,它一出現,便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它實在是太大了。簡直可以與月亮相比了,那東西飛在空中,就好像一個星球,給人帶來巨大的壓迫感,仿佛它正在快速的衝過來,要將你碾碎一樣。

一艘距離較近的空艦猛烈地爆炸起來,火焰將巨大的艦船破壞的支離破碎,最終變成一堆太空垃圾。

郎輝的眼角猛的跳動了一下,能在短時間內將空艦破壞的如此徹底,這已經遠遠的超越了空中堡壘的級別,當之無愧的巨無霸。

太空站的火力無疑是強大的,此刻就如同三隻刺蝟,向外噴射著火舌,偶爾還能看見有核彈爆炸,將成片的敵機炸毀,癱瘓,然而,在無垠的宇宙空間中,被視為終極武器的核武,所發揮的力量也不足為道,因為敵機實在是太多了,戰場太大了,一次核爆炸,就好比一滴水滴入池塘一般,隻是激起淡淡的漣漪而已。

“哦謝特!他們衝我們來了!”通訊器裏忽然傳來焦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