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千仇等人一陣目瞪口呆。
這胖子這話,明顯是對著雲默說的,可雲城早就毀於一旦了,更沒有聽說雲默有什麼親人還活在世上,那麼這個胖子是誰?又怎麼會以賢侄來稱呼雲默?
雲默不自然的笑了笑,說道:“不是我的門小了,是麻叔你又胖了。”
被雲默成為麻叔的胖子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艱難的躬了躬身,將腦袋伸進門裏往裏鑽,但腦袋是進來了,可肥胖臃腫的身體卻被擋在了門外。
比蠻牛還要大上一倍有餘的麻雲依然沒有放棄,一用力,門框發出痛苦的吱吱呀呀的聲音,緊接著,整個草廬都在微微搖晃,房頂上多年的積灰簌簌落下。
終於,整個門框都脫離了牆體,套在麻雲身上,麻雲喝道:“還愣著幹什麼?看著老子出醜嗎?!”
身後兩名扈從連忙走過來,將他身上的門框取下。
麻雲一腳踢在一名扈從身上,那名破劫後期的強者頓時被踢飛了出去,另一名扈從向前走了一步,以方便主子踢自己。
麻雲呸了一口,說道:“滾滾滾!”
那名扈從竟然真的躺在地下滾了出去。
麻雲罵罵咧咧幾句,轉過身時,臉上的暴怒之意盡數散去,換成了一張不管誰見了都要起一身雞皮疙瘩的笑臉,彎著腰擠開眾人,找了把空著的椅子坐下,就聽哢嚓一聲,椅子變成了碎片,麻雲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的肥肉和整個草廬都在顫抖。
雲默嘴角抽搐說道:“麻叔,你這是不是應該減肥了?”
麻雲咧嘴一笑:“為了幫你操心魔域的那些事兒,你麻叔我都瘦了整整一百多斤了,還減什麼減?是不是怕我吃窮你劍道宗?你這小子不要太摳門兒啊!”
雲默無奈一笑:“哪能啊,別隻要麻叔你不吃人肉不吃小兒心髒,其它的,劍道宗都會滿足麻叔你的口腹之欲。”
麻雲撇嘴道:“什麼人肉什麼小兒心肝,都是那些個臭婆娘嚇唬家裏小屁孩兒的,還真當我麻雲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混世魔王了?”說著擺擺手,“人也到齊了,就別管我了,開始吧。”
夜已深了,張山看著從草廬裏傳出來的燈光,打了個哈欠,說道,“還真是,不管在哪裏,開會什麼的都那麼讓人討厭。”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眾人草廬離開,雲默親自送到山道路口,等眾人都走了之後,張山跑過來問道,“都商量出什麼了?”
雲默聳聳肩,“大抵就是劍道宗未來的方向,至於細節,還要將來看他們自己去做。”
“我就知道又是一堆假大空話。”張山呢喃著,突然抬起頭問道,“師傅你是準備去找苦竹了麼?”
雲默揉了揉這小子的腦袋,轉頭看著北方說道:“是啊,得抓緊時間了。”
張山哦了一聲,問道:“這一次能不能帶上徒兒?”
雲默伸出手,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
小男孩兒瞪大眼睛問道:“什麼意思?”
“等你長到這麼高了,師傅就讓你下山。”雲默說著,心念一動,黑巨飛出劍鞘,懸停在身前。
雲默踏上黑巨,向著東方掠去。
張山別了癟了癟嘴,氣衝衝進屋去了。
兩日後,函穀關遺戰場。
魔域淪陷之後,雖然數萬年前神魔大戰留下的巨大結界被移除,但魔獸山脈的險峻和無數凶猛靈獸,對式微界修者和魔修來說,依然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屏障,所以函穀關仍然是南部的唯一一條通道。
不管是兩界戰略物資的調配還是行商來往,都離不開這條通道,因此函穀關非但沒有因為大戰的結束而被眾人遺忘,反而越發被重視。
大戰結束後,式微界修者,就對戰場展開了清理和重建。
如今一個多月過去,除了被凡山河用本源之力一劍刺出的巨大通道,已經很難再見到戰爭的痕跡。
寬闊官道上人來人往,隻用了短短一個多月時間,這裏就樓宇林立,按照這個發展趨勢,相信用不了多久,這裏就會發展成為一個比朱雀城還要繁華的雄城。
雲默禦劍來到官道上,看著眼前的車水馬龍行人如織,視線最後落在了一座巨大石像之上。
石像雕刻之人,星眉劍目,臉龐線條如同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腰間懸著一把長劍,微微低垂著頭顱,悲憫的看著從身下走過的行人。
石像之前有一塊石碑,碑上刻著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凡山河。
雲默嘴角微微向上翹起,輕聲呢喃道:“山河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