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默看到那名本應趟在長風城外小茶鋪床榻之上的枯瘦老人,以及他手中的那把再便宜普通不過的劣質鐵劍,終於開口說道,“你又不是我殺的,化作厲鬼也不應該找我吧?”
還保有全屍的風之王國鎮國大將軍咧嘴詭異一笑,猛地拔出腰間那柄佩劍。
隻剩下骨頭雙手握住長劍,踩著猩紅血水,向著雲默狂奔而去。
他的身後,數萬具死而複生的屍體,也開始向雲默發起衝鋒。
“一切皆是虛妄而已。”雲默冷哼一聲,抬起右腳,然後重重踏下。
一道磅礴氣機,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蕩去。
持劍狂奔的風無影碰到那道氣機,身上的甲胄,手中的鐵劍,連同整個人,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無數齏粉,接著是昆侖奴,接著是那名死在長風城外小茶鋪的床榻上的幹瘦老頭……
如果將大地比作平靜的湖麵,那這道磅礴氣機,便是一道漣漪,蕩漾開去的同時,也摧毀了所有汙穢。
那些讓人頭皮發麻的無數屍體不見了,被濃稠鮮血染紅的地麵也不見了。
視力範圍之內,又恢複了常態。
有翠綠的竹,有青草的溪,有清脆的鳥鳴,有隱隱約約的陣陣讀書聲。
“錚”的一聲,古琴琴弦驟然崩斷。
墨塵子十指指尖,有血液滴落。
雲默看著臉色異常蒼白的墨塵子,問道:“就憑你,也想攔住我?”
墨塵子微微一笑,“自然是攔不住的,我也沒想過要將你攔下。”他將崩斷的那幾根琴弦解下來,然後將裂開了口的古琴裝入琴囊之中,站起身,背上琴囊,向著那竹林外的學舍走去。
九尾妖狐衝著墨塵子齜牙咧嘴,發出嘶嘶的威脅的聲音。
雲默沒好氣道:“你倒是去打啊?”
九尾妖狐立刻就收斂了張牙舞爪的動作。
看著漸漸離開的墨塵子,雲默自顧自說道,“麓山書院是儒道遵宮的入口之所在,為何儒道遵宮卻隻派了一個墨塵子來攔我……”
他突然皺了皺眉,隨後灑然一笑,“這就對了。”
九尾妖狐一臉茫然的看著雲默。
片刻後。
有一名穿著青色儒衫的老者從麓山書院走了出來。
同時西邊又有一名中年男子負劍而來。
南邊有一名白衣白裙的絕美婦人走了過來。
三個人,相會於麓山書院前的竹林裏。
踩在堆積的竹葉上,腳步很是輕柔,仿佛是怕驚擾了竹林裏的安靜氣氛。
但在九尾妖狐想來,這場麵一點兒也不能讓它安靜下來,看著這三個人,它畏懼的縮到了雲默的後麵。
若是放在以前,它是根本不會畏懼這三人的,但現在,它數萬年血煞氣被毀,別說這三人,就算是剛才那撫琴的墨塵子,它也鬥不過。
雲默看著這三人,語氣淡然說道,“沒想到,這麼快又能見麵了。”
負劍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說道:“是啊,沒想到會這麼快見到雲宗主。”
雲默看著那中年男子微微淩亂的鬢角發絲,說道:“從聖劍門趕過來,想必很累了吧,凡門主要不要先坐下休息一會兒?”
凡門主,自然就是聖劍門門主凡山河。
凡山河微微搖頭,“謝雲宗主美意,不過雲宗主你才是客人,哪裏有讓客人多等的道理?”
雲默想了想,點點頭,“有道理。”
說著取下背在後背的劍匣,抽開劍匣,取出黑巨,握劍在手,問道:“是一個個上,還是一起上?”
凡山河隻是微微搖了搖頭,摘下佩劍,放在前麵的石桌上,然後坐在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