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閣上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撞擊聲,長著一雙淡藍色雙瞳的年輕兵卒想著那些個來自天南海北的同袍慌亂穿戴甲胄的場景,不由得笑了出來,不過同時又有些心驚膽戰,徐標頭治軍嚴謹,一旦發現了手下有人違背軍令擅自賭博,這一標五十個人,都要受到牽連。
要是罰值夜班什麼的他還不怕,甚至拉去前線溜一圈他也無所畏懼,關鍵是這徐標頭是罰俸祿啊!爹娘動用了一輩子積攢下來的錢和人情幫他撈到了這份油水頗豐的美差,就指望著他能夠賺了魔晶娶個漂亮媳婦兒,讓老兩口抱上孫子頤養天年呢,可到了這堰蒼山小半年了,這些個老兵油子要麼拉著他賭錢,要麼串著他去逛窯子,俸祿是多,但也經不住這麼個折騰啊,而且作為新人,他還不敢不從。
小半年了,屁錢沒攢下,要是再被徐標頭逮住罰了俸祿,他就得喝西北風了。
年輕小兵一會兒焦急的望向箭閣,一會兒探頭探腦小心翼翼的看看快要爬上城頭的徐標頭,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不過幸好這些個袍澤都是老江湖了,在徐標頭出現在城頭的前一刻,一個個都穿戴好了,從箭閣裏湧出來,站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綠眼兒嘴角肌肉不斷抽搐,心想箭閣就這麼點兒大,到底是怎麼擠下四十多號人的。
徐標頭終於爬上城頭,看了看這些目不轉睛盯著外麵的手下,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邊走邊說,“幹的不錯,沒有偷懶!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把城門給看好咯。”
徐標頭走到年輕小兵旁邊停下了腳步,隨後一腳踹在後者臀上,說道,“臭小子,給老子站直咯!是不是昨天又去找姑娘,搞得腰杆沒勁兒了?”
那名胡子邋遢的老兵接過話頭,“標頭兒,綠眼兒還是個雛兒呢!”
徐標頭一愣,“怎麼可能,老子都見他陪你們去過七八次窯子了!”
那胡子邋遢的老兵轉過身來,說道,“這小子膽子小,就在樓下吃飯喝酒,都不敢上人家姑娘的床呢!”
周圍想起一片哄笑聲。
徐標頭上上下下打量這個年輕新兵一番,嘖嘖說道,“小子,你該不會是那不行吧?”
“怎,怎麼不行了!”年輕新兵漲紅了臉。
徐標頭問道,“那為啥不敢上姑娘的床?”
年輕小兵支支吾吾好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麻利兒的話來。到了最後,還是那胡子邋遢的老兵忍不住說道,“這小子在老家許下了一門親事,那還沒過門的婆娘說了,要是敢在外麵拈花惹草,就會要了他的小命!”
徐標頭顯然沒想到還有這個原因,感慨說道,“娃兒啊,別覺得丟人,這事兒沒啥不好意思的,標頭支持你!”
眾人一愣,這才想起眼前這位頂頭上司正是個妻管嚴,不由得連忙收起了笑意。
徐標頭看著這新兵,想了想說道,“我記得你老家是八歧山那一帶的吧?你那沒過門的媳婦兒是八歧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