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的確確有趣了很多。

走在最前麵的李景行推開了厚重的消防門,幾人已經位於頂層。

入目是一片蕭索之景,然而商鋪的規模,還是依稀能想象出購物中心往日的神采。如今人去樓空,商鋪凋零,滿地狼藉的鋪陳著廢舊報紙、商品包裝,空氣中夾雜著超標的灰塵,連射出去的光,都不覺蒙上一層看不明的迷霧。大多數的店鋪別著鐵鎖,門上有塗鴉的紅色的大叉,零星的幾個店鋪,玻璃門已經損壞,鋒利的玻璃像小鋸齒支在門框邊。

三人走過全是破爛與垃圾的過道,來到欄杆前。

欄杆下是九層高樓,用手電照著,力氣微弱,像一個暗不見底的黑色大洞。

這死亡格局就從這裏開始。有人從這裏跳下,直接墜落在購物中心的中庭,魂魄被困住無法安息,變成了凶上死的煞氣,在黑暗中日日徘徊,尋找替死鬼。

張麟樂忍不住歎了口氣,頗有些惋惜。很多人一時想不通選擇跳樓或是臥軌自殺,殊不知,這種死亡本就悖天理輪回,死後將要受盡折磨。

道家的人都知道,凶上死的人每一天都會重複他死亡的場景,無數次地承受摔死火碾壓的折磨,不可能安息。

凶上死的魂魄一旦碰上這種困魂格局,就容易成為凶煞,專害活人,甚至有些凶煞更要可以迫害自己的親人。

“好了,正式開工了,完了早點回去,”徐栩瞥了一眼張麟樂,“吃飯。”

張麟樂無奈地扶額:“哥,我真不餓。”

李景行用手往天上指了一下:“現在要想辦法做一個風水局。”

幾人的頭頂,是一塊龐大的透明的陽光玻璃屋頂,頂上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微弱而清冷的月光穿透不進來,倒像是柔柔的覆在圓潤的玻璃屋頂,霧裏看花水中望月,看不真切,不得真實。如果是個普通人麵對這一切,心裏早就發毛了,可是這三人就是做這個事情的,就像設計師在假裝討論一樣稀鬆平常。

“風水我拿手啊。”徐栩低聲笑。

“徐哥,快給我們展示展示。”張麟樂搓手,話裏藏不住的急切。

徐栩差一點就喜形於色,伸長脖子探出欄杆,往下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中庭底部。

“這像不像地府?”

張麟樂愣了一下,微微點頭。

這跳下去就完蛋的地方,肯定是一條黃泉不歸路啊,而且現在黑壓壓的,根本看不到中庭,透出頹廢的恐怖氣息,宛如地獄。

“既然是見不得光的,我們就需要用光來製,”徐栩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既然沒有日光,月光也可以。”

“月光也可以?”張麟樂眨了眨眼睛,將視線投向玻璃頂棚。

“月光雖微弱,但我們可以借助道法,讓其形成一道風水力量,驅走黑暗。”李景行說。

“對,敲破這頂棚月光照射的那個點,借助燃五雷火符咒,將穿透的月光過渡為紅色,用火的力量驅散陰暗,雖說無法徹底改善,但可以起壓製的作用。”徐栩接話。

“原來形態風水和道法還能這樣結合啊。”張麟樂感慨道。

“風水可是老祖宗的玄術,本就是借助自然界的力量去微調環境,勘察地形氣場,趨吉避煞。”隻要一提徐栩的風水專業,他就能特別自信地高談闊論,春風得意得很,表情既驕傲,又有些謙虛。

“得想一個辦法過去。”

經李景行提醒,剩餘兩人才從理論層麵轉為了實際操作層麵,但真要開始動手,卻又犯難了。

玻璃頂棚倒是不高,借助外力跳起來,用兵器應該能觸頂。

但月光照到的地方剛好在大樓的斜上方,離欄杆起碼有三米遠的距離,下麵就是黑漆漆的中庭,九層樓高,一旦摔下去,那不就變成了替死鬼了嗎?

伸手是夠不著,如果橫著放一個梯子,梯子兩頭架在方形欄杆上,那距離的問題就能解決了。

徐栩問:“不過,有五六米的梯子嗎?”

“徐哥,你別要求梯子的長度,現在連個梯子的影子都沒有。”張麟樂搖頭,“這一路上都沒瞧見梯子,現在倒回去找梯子也不現實,而且也不一定找得到。”

“算了,另想辦法。”徐栩可不想走回頭路,如果再有一個怪物突然從他後麵鑽了出來,想想也不舒服。

倒不是因為怕,而是突然性地被陰邪一嚇,很驚悚,並且還惡心。

“剛才路過店鋪,發現有一家店鋪裏麵有細長的鋼條,要不搭上幾根長鋼條走上去?”張麟樂建議。

徐栩頭皮一炸:“我恐高!”

是走過刀山火海,曆經地獄輪回,仍然堅持的信仰?

是萬箭齊發孤身抵擋的豪邁?

還是在黑暗籠罩時,不畏孤獨地砥礪前行?

對於張麟樂來說,他有了自己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