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日光灼灼,蟬鳴悠悠。
他們不在一個部門,中飯吃完飯難得在辦公室閑聊,培訓這段時間長離一直未問,關於她住宿的問題。在他想來,估計早已安排下來。
所以隻是隨口問:“景晴,你住什麼地方,離公司遠不遠?”
他們是站在窗前,明晃晃的光線照著那股冷清,目光卻在光影裏驀然一怔,“這兩天一直住附近賓館,還沒來得及找房子。”
長離愕然,怎麼會這樣,“你不會一個人過來的吧?”
景晴側過臉,眉眼冷清有隱隱笑意,“原本哥哥要開車送過來,他那邊太忙,就一個人坐車過來了。到這邊才知道,房子那麼難找。”
他之前是托唐估,也聽他說過房子難找,他略有擔心的問:“那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一直住賓館吧?”
景晴猶豫片刻,才說:“等這星期休息,再找找看。”長離應她一聲,又說:“到時候來個電話,我們一起去找。”
她淺笑著說:“那是一定,這地方人生地不熟,估計一不小心都能迷路。”她方向感不好,要是地方熟悉還好,要是不熟悉的話十有八九會迷路。
“沒事,大姑娘一枚,丟不了。”長離跟她開玩笑,又說:“我方向感估計比你強,因為至少還能原路返回。”
景晴掩著嘴笑,她望著窗外日光裏大片夏花,心底那麼平靜。從長堤寫生那次一別,這種感覺好長時間都未有過。
她用冷清清的餘光瞥他,光影裏舊如當初,她想有幸再次相遇,總勝過浮生從未碰頭。
晚上下班,他與應蓉蓉一起回,這段時間兩人關係早就不陌生。路上他問:“蓉蓉姐,之前聽我朋友講,你近期要搬出去?”
他是想到景晴找房子,不過應蓉蓉回答讓他有點失望,“不一定,到時候得再說,怎麼,舍不得蓉蓉姐。”
長離笑,“那是自然,肯定舍不得。”
“油嘴滑舌,讓你女朋友知道,非打翻醋壇子不可,”應蓉蓉笑著說完,又突兀地問:“你跟天辰二公子是什麼關係?”
長離微微一愣,沒直接回答,“怎麼了?”應蓉蓉笑著說:“覺得他挺關注你,問過你不少信息。”
他們之間那時恩怨情仇,除卻她之外還真無人知曉,他不願讓應蓉蓉多想,也含笑說:“我們是校友,算是朋友。”
是校友不假,隻是至於朋友,估計很難算得。
那天公司周末,放假休息,盛夏晨光都微微有燒灼感。公園一大早就有人忙碌,不斷給植被澆水,他們就是約在這個地方見麵。
長離來的稍早,坐在蔭涼裏等她。他無端想起昔年裏關於她那麼多往事,從當初一場相逢,到後來兜轉間成為朋友。
原以為此生再難謀麵,沒想到宿命因果,在眾多因果的因字間,終究還是沒有結出定論之果。
長離未曾來得及深想,她便一身素衣緩緩而來。見到他時,冷清清的眉眼都透著股歡喜,“下次時間得我來定,不能老讓你等。”
長離起身,唇角輕揚,“好,以後時間都由你定,滿意了吧。”景晴聽他這般說,麵容裏有著不同往日的笑意。
她說:“今天你帶路打頭陣,我在後麵給你做後盾,這主意是不是很不錯。”一座陌生之城,唯有眼前這個人她最不陌生,言語之中都有很難掩飾的親切。
長離嘿嘿一笑,“走吧,堅強的後盾。”
新城不像其它城市,住宅區沒有連成片,都是一塊一塊。所以朝氣房子來,顯得十分費事。而且讓長離不得不吐血的是,租房竟然沒有任何告示貼出來,還要挨家挨戶扯著嗓子問。
他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找房子,還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她。雖找得十分賣力,但是收效卻是甚微,讓長離都擔心新城還有沒有房屋出租。
地毯式找完兩塊之後,已近盛夏正午,走在路旁林蔭下麵,都很難見到路麵有行人。長離雖早已滿頭大汗,體力倒還好,隻是身側之人,讓他一顆心又說不出的不忍。
長離真擔心她中暑,說:“景晴,咱找個地方先吃飯,這太陽太毒,等下午再繼續找。”她沒想到會這麼累,這時候哪還敢說不同意。
一家小飯館,裏麵開著空調,他們推門踏進時渾身真是舒服。靠近裏間找個位置坐下,沒什麼食欲,隻簡單點了兩份餛飩。
長離見她略帶愁容,也知曉什麼原因,“別太擔心,房子總歸會有的,不是還有整整一下午嘛,我們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