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沒喝酒，一旁咯咯笑，她望著身側還算清醒的少年，發覺到為什麼在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對他那樣親近。
長離打個手勢壓了一下，他深知這頓醉逃不掉，“從大一進學生會，到今天差不多接近三年了，中間來來去去走散很多人。也有繼續留下來的，你們都看得見，今天全部坐在這裏。”
包廂裏顯得嚴肅，都在聽這位部長說。
長離頓一會，又說：“我是一個不信佛，也不信教的人，但唯一信得隻是一樣，便是因果。今生我們能夠遇見都是緣分，茫茫人海那麼多人，唯獨我們這麼些人聚在一起。所以，在這裏我得敬一下在座各位，一路過來真得謝謝你們。”
長離晃悠悠端著杯盞站起身，其他人也跟著起來，他將杯盞放在中央，其它杯盞紛紛聚過來，他顯得有些激動，“謝謝你們。”
碰完之後，仰頭一口喝掉。坐下來的時候，氣氛卻偏沉，他們如何不明白這一聲謝謝，如何不明白他們的部長。
他是真的舍不得。
原本都抱著要一醉方休，這時候倒改了主意，他們也不願意再見到部長更難過。即便去敬酒，也隻是讓他沾唇意思一下。
散場之後，夏若要求送他回去。外麵夜風很暖，花香也是襲人，長離酒意漸漸熏暈起來。他是覺得腳下飄飄然，卻又十分清醒著。
夏若挽著他走在光影裏麵，她眉眼長久以來深藏的情愫，在這一刻真得也無須再掩藏。她望著眼前這個人，“長離，我不甘心隻做妹妹。”
長離腳步頓住，前麵燈盞朦朧，他一雙醉眼看著她。她眼中那麼多依戀，他終究用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將它們都見到。
他一顆心微微生著疼，他篤信因果的緣分裏麵，解得隻是一段無果。而將這段無果贈與她，他寧願在浮生裏獨自去承受。
“小若，不要這樣好嗎，以後，你這樣讓我怎麼能夠放心。”她緊咬著唇，低頭不說話，他曾經說，一定要讓他放心，可是......
她突然揚起頭，光影裏一雙眉眼閃著神采，“沒事，以後還有那麼長的歲月，我願意等。”夏若深知他身邊有小喬，可她一顆心像是中了毒，不斷蠱惑著。
長離歎氣，沒想到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他原以為，哪怕執念再深，隻要相安無事便是好。可是如今，等著他去拒絕的時候，還是近在眼前了。
“小若，這不是等不等的問題，”長離盡量放柔語氣，因為他這時候說得每一句話，都會不經意將她傷到，“你的心思在早前，我便已經明白。我的心思，其實你大抵也算明白。而這一步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因為有些事情，真得無法讓你不受傷害。”
她閃著神采的眉眼漸漸沉下去，連著一顆心都提不起力氣。是啊，她早應該明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麵對她的定然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隻是心存那一絲僥幸，讓她還是為他下了一場賭注。到這個時候，她又有什麼退路可走，即便眼前是無底之涯，她也要縱身一跳。
“長離，我不管，說我不講理，說我蠻橫，我都不在乎，”她目光如炬，堅定地望著他，“離開你我做不來心甘不願，等著你我卻是心甘情願。”
長離沉默，倘若一切可以從來，那麼早前定會斷了她所有念想，讓她不會有任何掛懷。可那隻是倘若，而眼前麵對因果裏的造化，他真不知該如何最好。
原來世上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終究還得要負一人。長離看著她說：“小若，我知道這樣說，你會很難過，可是你要體諒我。”
體諒，該怎麼體諒呢？她完好無缺的一顆心，在這片刻時間裏，便是被傷得體無完膚。一個說你不明白這個人，所以對於他而言，隻是一種累贅。一個又說，要讓她去體諒。
難道從始至終，真得就那麼多餘嗎？她覺得像極台上小醜，那麼多人都在看笑話，而她卻不斷當著真。
她提起心口最後一點氣力，問：“那你喜歡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