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長離身側的她並沒有在聽,她忽然問長離,“你還記得那時候嗎?”
他正在聽女主持人說話,被這一句問便是一愣,“什麼時候?”
“那天晚上詩詞鑒賞,我們坐在一起那晚,”她繼續說:“我問你,我們之間別人以為的誤會,你會不會在意。你說不介意嗎?”
長離點頭,他怎麼會忘記那天晚上,“對啊!怎麼啦!”
舞台上有節目出場,景晴輕觸了一下鼻尖後,燈影裏目光灼灼的望著他,卻說:“沒事。”又看向舞台,沒有停頓,“台上節目開始了,好好看節目。”
無緣無故,總覺得她有什麼話沒有說出口。
不過長離心想,倘若她想說,遲早都會坦白。可是,她如果不想說,即便一再去追問,反倒顯得令她為難。
夏若是在第七場,踏上舞台時,目光不悲不喜的落在長離身上。他身在暗處,夏若看不清那張溫文爾雅的笑臉。
但她心裏卻敢肯定,他此刻的目光一定集中在她身上。
長離的確遠遠在看著她,台上燈影裏麵她的音容相貌,舉手投足,他覺得這個角色演得真好。
他想起那天夏若問過,喜不喜歡戲子。這時候見到台上已如戲子的她,竟無端想到日後山長水遠的一生,杞人憂天的喟歎。倘若每個人都是戲子,那麼要有多好的演技才能不辜負匆匆時光。
他一顆心也驀然生出心疼。
他覺得夏若麵對自己時,就如她在舞台上那般,演技也是極好。眉眼裏毫不隱藏的在意,讓他能夠明白,但卻沒有任何壓迫感。有時候無緣無故鬧脾氣,和他置氣,她或許也有滿心的委屈罷了。
他帶著期望給她鼓掌,他大抵希望在她日後的歲月中都能夠一生安好。在日後某一天,有一個舉案齊眉的如意郎君,陪著她慢慢度過餘生。
因為有些東西長離深知,終究給不了她。他唯一可以的便也隻是盡可能把她當做親人,甚至說是如妹妹那樣去關心照顧。
晚會結束散場出來後,都沒有急著回去。身邊喧囂聲漸漸散去,起風的校園裏麵頓顯冷清。
走在校園筆直的水泥路上,頭頂是一片昏黃的燈影,有著極致的安之若素。她跟在後麵,步伐都十分緩慢 。
景晴踩著他映在地麵的影子,隨口問他,“過幾天就要交論文了,你準備怎麼寫?”她說的是詩詞鑒賞,關於選修課論文的問題。
“還沒想好,你呢?”他轉頭回望,反問她。
“打算選幾首宋詞,然後在此基礎上麵,進行深度剖析。當時的背景,當時寫詞時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覺得囉嗦,挑剔著自己,“不過挺沒新意。”
長離點頭,“其實新意,就是有人賦予它不同的見解,是一種從新的角度去看待,然後尋找到的東西。所以,我倒覺得如果寫得好,不一定沒有新意。”
她看著燈影裏消瘦的背影,反複思量他口中所言。
這是指學術論文,但不管是從任何角度,還是逃脫不掉束縛的框架。她無意聯想想到他們的流言,倘若風波可以以偏概全的話,是否也可以擺脫是非中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