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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我起身,飛身撲到床邊,拿起手機,仔細地翻查著未接來電記錄。

那一個未接的陌生號碼多次的重複顯示,一遍一遍,似一根針,紮在我的心裏。

潛意識裏,我想逃避劉俊,想逃避那曾在記憶裏一次次一閃而過的傷痛,卻錯過了某些事情……

按下回撥鍵,我心急如焚地等待著電話接通,無奈,卻一次次傳至留言信箱。

我衝出寢室,一把扯住宇文贗,“假貨,那訃告上有沒有說,劉俊媽媽的葬禮在哪裏舉行?”

宇文贗見我如此緊張,點了點頭,“在市殯儀館裏。”

我點頭,回身抓起衣服套上,“我去看看。”

打的來到市殯儀館,處處擺滿著花圈,衝天的哀樂響起,如泣如訴,似在為某個人的離去而悲傷哀悼。牆體處,一張用白色的大紙寫的訃告,講述著逝去之人的生平,短短的字裏行間,就為一個人的一生做下了總結。

我看著這一切,猶如置身夢中。

劉阿姨,去了?那個在我記憶裏,優雅的女子,那個愛兒心切為了兒子的前途可以不計心機狠心拆散我與劉俊的劉阿姨,那個在車站送劉俊時痛哭失聲的劉阿姨,那個在病床上戴著呼吸機、卻又一次將我與劉俊的手交握的劉阿姨……

她真的去了?

生命,怎麼會如此脆弱?脆弱到……我竟不知在病床上的那一麵,就是永別?原以為,我還會有時間,我還能去看看她,還能陪她說說話,即使她早已聽不清楚……

木然地踏上殯儀廳的階梯,一步,一步,繞過那道遮住內裏的屏風。我看著那懸掛自愛黑色布花上的那幅照片,照片上的人,笑語嫣然,一如我第一次見她似的,年輕,貌美,優雅,高貴,不似她那多舛的一生……

淚,竟不知不覺間湧上了眼眶。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我的麵前。黑色的西裝,襯得他有些疲憊,有些削瘦,臉上布滿著傷痛,寫滿滄桑。

“你……來了?”他低低地開口。語氣裏,有著一抹神傷。

我抬頭看他,倆倆相望,默然無語。

“對不起,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我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他揚起一抹微弱的笑,“來了就好……我媽她一直都……都想再見你一麵……現在,你來送她……她會很開心……”

聽到他這麼說,我抑不住地,竟淚如雨下。

在他的帶領下,我走上前,對著在鮮花簇擁中躺在水晶棺裏的人緩緩地鞠下了三個躬,道不明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隻能抑不住地流淚。

劉阿姨,我們都是世間上最愛劉俊的人,雖然,我們之間曾有過傷害,但是,我們的心,卻終是相通的,對不對?

所以,我才會傷心,因為我,終於理解了你,理解了你的苦,理解了你的無奈與無助。

隻是,一切,都太遲了。

禮畢,我退到一旁,正要找親友座位坐下,卻正好對上一雙犀利的眼。

顧駿城!他怎麼會在這裏?

也對,他與劉俊現在在一起上班,劉俊的媽媽去世,他來奔喪,也屬人之常情。

抹了抹眼角的淚,我找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了下來。現在的我,盡量不再與他有所糾葛,隻待一切平靜後,也許我們彼此,都會有另一片天空。

然而,他的目光卻是如此的犀利。他看著我,遠遠地,默默地,卻像要洞穿我心中所思所想一般,充滿著探究,充滿著質疑。

在他這樣的目光下,我無法再呆下去,原本想要為劉阿姨守靈的決心也在一點一點的動搖。

我怕他,我真的很怕他。

他的心思,我從來不明白,也從來不了解。

於是,我起身,正準備向劉俊告辭,卻不想正在這時,外麵卻突然響起了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