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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歡迎光臨!”推開那扇久違的玻璃門,電子警報器的聲音一如往常,宇文贗正在協助一位女客人挑選著寵物用品,回頭看到我,眼底先是透出一絲驚喜,繼而在看到我臉上明顯的淚痕時微微一怔。
“怎麼了?你怎麼來了?”他快步走到我的麵前,緊張而擔憂地看著我,伸出手想撫摸我的臉,卻又像立刻覺察到這樣做的不妥,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隻能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念伶,你怎麼了?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嗎?”
我搖搖頭,感覺身體都在搖晃。看著他關心的神色,剛剛一路走來時已經被風吹幹的淚水又止不住地流淌了下來。還好,還好,在這個時候,我還有一個朋友在身邊,給我關心,為我擔憂,可以讓我放心,讓我依靠。
是的,當劉俊告訴了我他曾經找過我這件事後,我心裏的遺憾更加深重,我想不通,為什麼我們總是這樣,錯過了一次又一次?在他懷裏,我哭得聲嘶力竭,哭得差點咳出自己的心肺。終於,我受不了這種折磨,再也受不了了,在腦子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手卻已先於我的心做出了反應。我推開了劉俊,打開車門跑了出去,渾渾噩噩的一路狂奔,找不到該去的方向。待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站在了宇文贗的寵物店門口,看著他一臉的關心與詢問,我這才意識到……我,還活著。
不自覺地,我伸出手去,猛地環住了他的腰,“假貨,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喃喃地躲進他的懷裏,感覺著他的溫暖,卻哭得像個孩子。
宇文贗身體一僵,好半響,他才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轉過頭,對著看著這一幕看得眼底放光充滿著探究的女客禮貌地道,“對不起,我們打烊了,如果有什麼需要,請您明天再來好不好?我給您打個八折。”
送走了客人,我也漸漸的恢複了平靜。宇文贗倒了杯熱水遞給我,我喝了一口,就緊緊抱住了杯子,貪婪的汲取著它的溫度。奇怪,外麵明明豔陽高照,可為何,我卻感覺像身陷於冰窖般的寒冷?
宇文贗在我旁邊坐下,看著我全身冷得瑟瑟發抖,又體貼地把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我的身上。我沒有拒絕,攏了攏他的衣服,聞著他外套上淡淡的寵物沐浴液的味道,身體竟然暖和了起來。
“怎麼了?”宇文贗看著我,用有著些許心疼的目光,“是不是他……又欺負你了?”
我搖了搖頭,對於我和劉俊的相逢,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向他說明。
他繼續猜:“那……工作上,是不是有人給你穿小鞋了?或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我仍是搖頭。
“那……”
“假貨,我遇到他了……”我終於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宇文贗呼吸一窒:“他?你是說……”
我點頭,“嗯,那個讓我想了十年,也念了十年的人。”
“……”
我苦笑,“真沒想到,我和他的相逢,竟然是因為他是顧駿城現在的合作夥伴。”
宇文贗皺眉:“你是說,現在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的威揚合作案……那個威揚的新任領導人霍利暘就是……劉俊?”
我點頭。
他倒抽一口冷氣,一臉不可置信:“天哪,你們可真是……”又一停頓,偏過頭想了想,“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我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他的話外音特別明顯:你準備選擇劉俊,還是和顧駿城繼續下去?然而這個問題,正是我現在的死角。
無論是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我拋不開對劉俊的思念,卻受困於與顧駿城的關係,這無論如何,也是一個無法解開的結。
我於是搖搖頭,望著擱在自己膝上,還在冒出縷縷白霧的玻璃杯,透明,純淨,卻正映照出我此時內心深處的混沌。我理不出頭緒,找不到出路……
終於,我還是隻能搖頭:“假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劉俊,他是我生命裏最初的悸動,也是最深的遺憾。我一直有著一個夢想,我想再見到他,親口告訴他我還愛著他。可是,在真正重逢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因為我的輕率,因為我的不堅定,因為我沒有為他守身如玉……我已經失去了和他在一起的資格。特別是今天,他告訴我,他曾經回來找過我,可是,陰差陽錯間,我們又一次的錯過了……
而顧駿城,那個陪了我五年,與我經曆了太多事情的人……很可惜,我不愛他,我沒有辦法愛上他……劉俊的出現,隻是讓我看清了我對顧駿城的感情。我沒有想過要和劉俊在一起,可是,如果要我選擇顧駿城,要和他過完這一生,我又做不到,真的,我做不到,我不愛他呀……”
說到這裏,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彎下背去,把頭埋在腿上,隻能低聲喃語,“假貨,假貨,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我快死了,快被這個局給困死了,我找不到出路,我快要窒息了……”
宇文贗靜靜地聆聽著我心裏的苦惱,很久很久,終於,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念伶,我想給你講一個故事。”他摸摸我的頭,充滿著愛憐和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