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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放假,我沒地方去玩,又逢顧駿城加班,一個人在家無聊,我便牽著多多晃到宇文贗店上去做美容護理,順便也去找他玩玩,免得他老是向我埋怨說我不仗義。
哪裏知道,甫一走進寵物店,我就看到一個身著豔麗、長相漂亮的女人正在糾纏宇文贗的畫麵,又見宇文贗躲躲閃閃,手裏還抱著隻正洗完澡還水淋淋的狗,臉上一片無可奈何的狼狽,惹得我一不小心笑岔了氣。
送走那女人,宇文贗轉身,狠狠地瞪著正牽著多多站在店裏笑得不可抑止的我,臉上泛出一絲赦色。
“笑吧笑吧,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笑死的。”宇文贗接過多多,入進水池裏找開了溫水開關,手溫柔地幫多多洗著澡,說話的語氣卻像要掐死我般,卻又帶了一絲無奈。
我晃到他跟前,奸笑著,“假貨,這是啥時候的事兒啊?你怎麼擄到美女芳心的啊?”
宇文贗白我一眼,又繼續幫多多搓澡,“前幾天,我媽叫我去相親。我本來以為相完就算了,沒想到這次遇上個難纏的,聽說我是獸醫,就帶著不知哪裏借來的狗來美容,這幾天,每隻狗都不重樣,”他歎口氣,“還跟我說這些狗都是撿來的,也不想想就算現在流浪狗多,她也不可能會喂得了這麼多的不是,況且那些狗哪裏像是流浪狗啊?毛色發亮,身上什麼寄生蟲都沒有……”語氣仿佛有所不滿。
我聽完他的話,更是笑得驚天動地,“假貨,可憐哦,被逼相親!”我用手捂住笑得發痛的肚子,滿意地看到他的臉又是一紅,我越發笑得狼狽,用手撞撞他,“小樣兒,如何,相親的滋味不錯吧?有沒有結識幾個相好的啊?”
轉過臉,宇文贗又狠狠瞪了我一眼,“喂,你還笑!”用滿是泡沫的手敲了我的頭一記,“哼,我看你還能豎挺多久!”
我不解,“什麼?”
這一下輪到宇文贗笑了,“哼哼,張念伶,你看著吧,你雖然比我小一點,但我保證,用不了多久,你將遭到和我一樣的境遇!”
“切,”我啐他一口,“我爸媽才不會這樣呢,他們不會逼我的。”
宇文贗搖搖頭, “難說。畢竟我們現在年齡大了,父母肯定是要著急我們的終身大事的。所以……”高深莫測地看我一眼,“張念伶,你不可能逃避一輩子。”他意有所指地說。
我頓時呆若木雞。
終身大事?這個問題,我真的沒有想過!
宇文贗說得沒錯,年後,當我跨過26歲這個門檻,我的父母也正式成為了所有催婚大軍中的一員。偶爾給他們打電話報平安,爸爸和媽媽也在電話裏旁敲側擊地問我有沒有玩得比較好的男性朋友,最近有沒有跟什麼人出去玩啊……花樣百出,但終可以彙成一句話:女兒,你該交男朋友了!
剛剛和父母通過電話,我擱下話筒。
今天,我媽竟然問我要不要先去婚介所登個記……
看來宇文贗所說的果然不假。年齡漸長,卻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意中人,父母焦急是在所難免的。一想著剛剛在電話裏父母的催問攻勢越來越趨向白熱化,我不由得深深地歎了口氣。
聽見我歎氣,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顧駿城瞟了我一眼,“怎麼了?最近跟你父母聊天後你老是這樣歎氣。”
“沒……沒事。”怕他看出端倪,我慌忙掩飾,低下頭去,心裏的一個想法卻莫名的浮了出來。
看了看身旁顧駿城那酷似劉俊的側臉,我的心不由得鬆了一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許,真是年齡大了,自己心裏原來確定的事也開始有些鬆動;也許,是因為父母的催促,讓我不能再做鴕鳥,也隻能開始轉向思考我人生的方向;也或許……
和顧駿城在一起這麼多年了,說沒有感情也是假的,即使我仍然不愛他,但至少——我已經習慣了有他在身邊的日子。
仔細想想,和顧駿城認識以來,我們一起走過了很多很多的事,有快樂,有悲傷,有憤怒,有記恨,有殘忍……但我們都一一走了過來。
他和我……有沒有可能會天長地久?
我不可否認現在的我在內心深處,還深深地愛著劉俊,愛著那個在最美的歲月裏遇到的最單純的男孩……可是,他畢竟已經是過去式了。我甚至不能確定,我至今不能忘記他的原因,是因為劉俊這個人,還是源於記憶深處的那份美好——亦或是對於自己這麼多年來苦苦思戀的憐憫。
還記得以前曾看過一篇文章,名字忘記了,大意卻記得很清楚。它說:得不到的,就永遠不要得到吧,這樣,你就會永遠記住他,不會有瑕疵,不會有傷痛,因為他是你的床前明月光。
而顧駿城的出現,他對我的束縛,我與他的糾纏,用虛無的青春換來了現在的相攜與共,他,才應該是可以陪伴我走完人生的那朵紅玫瑰——雖然我知道,無論我與他今後再怎麼和諧與美滿,我的心裏都會“到底意難平”,可是……人生,就是這樣不是嗎?該低頭時就要低頭,這就是現實:我永遠也找不到我的靈魂伴侶了……
既然在現實中我看多了這麼多貌合神離的夫妻,有名無實的婚姻,那多我一個,又能怎麼樣呢?畢竟,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父母,還有壓在肩頭的壓力與世俗的目光……我不能再任性而為了不是嗎?
顧駿城,他應該就是我最好的選擇了。畢竟,我和他什麼事都經曆了,也相處了這麼久。就算現在的他還有些不成熟,甚至也還花心,但至少,跟他在一起的話,我什麼都不用再去想,再去害怕與逃避。何況他有時也會出席一些重要的場合,他的父母我也都見過了,很好相處的人,雖然有著商人的精明,對於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但我與顧駿城在一起的事實,他們也選擇了承受,並且對我很是禮遇。這樣的家庭,也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