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飛興奮完,終於看出我臉色有異,緊張地看著我,“念伶,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我翻了翻白眼,搖了搖頭,使勁地張口:“喉嚨……被剌……卡住了……”
“剌?”關飛皺皺眉,拿著我的飯勺翻了翻我的飯菜,疑惑地說,“不會啊,你今天吃的菜裏沒有魚啊,怎麼會被剌卡住?”
他話音剛落,我忽然覺得喉嚨一緊,忍不住劇烈地咳起來……
“念伶,你沒事吧?”關飛這下真的緊張起來,拍著我的肩,“要不要去校醫室看一下啊?”
我搖搖頭,正想回答他的話,卻不想喉嚨裏突然咳出一塊東西——一絲帶血的痰!
一見這,我立即嚇得傻立當場,關飛也愣了愣,旋即大聲嚷起來,“念伶,你怎麼了呀,你別嚇我!”
說完,他二話不說,背起我就往醫務室衝去,引來同學們三三倆倆猜測的目光……
如果我當時能開口說話,我當時第一句想跟他說的就是:“放我下來,老娘我隻是傷了喉嚨,不是傷了腿!”
黑線啊……
“啊!”
“啊——”
“對,就這樣,別動!”校醫室裏,我張著快僵掉的嘴,使勁地仰著頭,看著校醫拿著一根長長的鑷子,伸進我的喉管,“忍一下,再一下就拔出來了!”
鑷子伸進喉嚨裏,怪怪的感覺,我忍不住又咳了咳。
“別再咳了!”校醫皺起眉,“你再咳,我真的就夾不出來了!”
於是,我立刻坐正,使勁地摒住氣,任校醫在我的喉嚨裏伺弄了很久,終於,“好了!”他輕輕地說,把東西夾出來放在醫用的瓷盤中,然後轉身用毛巾擦了擦汗。
“這是什麼?”關飛湊上前去,仔細端詳。
我也湊過前去,想把這折騰得我喀血的禍首看個清楚:
隻見這東西大概半寸來長,通體黑黑的,像是竹子類製成的硬物,有一頭上還沾著血跡。
“這好像是……竹簽?”關飛猜測著。
校醫走過來,看看,輕描淡寫地說:“不是竹簽,倒像是食堂裏洗鍋用的刷把簽!”
經他這麼一說,我和關飛仔細地一看,果然,那東西上黑黑的部分還泛著可疑的油光!
惡——真的是刷把簽!
校醫斜我一眼,臉上有一抹藏不住的笑意,“這東西都能讓你吞進肚裏……你也真是強人啊!”
聞言,關飛再也忍不住地狂笑起來,錘胸頓足,前仰後翻:“張念伶,我對你沒說了,就一個字:強!”
我捏捏泛白的拳頭,差點就往他那笑得流出淚花兒,笑得變了形的臉上招呼了上去:這家夥,還好意思笑!如果不是他在我背後那重重的一拍,我至於受驚把這鬼東西吞進去嗎?
校醫不好意思笑得像關飛這麼明顯,他轉過背去配藥,但我明顯地看到他的肩背全都在抖動著。
“由於你喉嚨有出血的現象,這三天裏盡量吃一點流質的食物,不要吃辣椒、瓜子之類的容易引起喉嚨不適的食物和零食,要記得按時吃藥,少講話,避免喉嚨發炎。”說完,他把藥交到我手上。
我點點頭,拿著藥迫不及待地衝出了校醫室。糗死了!今後看到這個校醫我都要繞著走!我在心裏忖著。
關飛追出來,與我平行。然而眼角眉梢的笑意也絲毫未見減退。
我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用眼狠狠地瞪著他:是,我現在罵不了你,我用眼神殺死你總可以吧?
關飛亦停下腳步,看著我凶狠的目光,笑著揉了揉我的發,“好了好了,不氣了,我不會跟別人說的。”他嘴角含笑,說出來的話卻別具深意,“這是隻屬於我們的秘密,好不?”
我這才勉強地點點頭。開玩笑,一個女生竟然吃飯吃到被刷把簽卡到……
這真是說多丟臉就有多丟臉的事。
“對了,你昨天不是說要送我一個神秘禮物當感謝我的麼?”心理實在不平衡,我沙啞著嗓子問,誓要剝他一層皮才甘心!我於是伸出手,“禮物喃?”
關飛瞪大眼,嘿嘿笑著,“送了啊!”
“送了?”我不解。
“不就是你剛剛聽到廣播裏那首你寫的小詩麼?我把它交給了廣播站,我剛剛叫住你,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啊!”
我突然感覺毛骨悚然——如果,我沒有敲關飛的禮物,那他就不會想到把我那狗屁不通的詩廣播出來;如果詩沒有廣播出來,他就不會興衝衝地跑來拍我的肩膀;如果他沒有來拍我的肩膀,那我就不會被刷把簽給卡住……
嗚嗚嗚……
到頭來,我是一報還一報啊!
我發誓,我再也不和關飛這小子好了。跟他在一起,最後倒黴的肯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