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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識君兮發覆額,桃花燦兮小樓西。
多年後,當納蘭容若的一句“人生隻若初見”盛行於網絡之時,我初初想到的,就是這麼一句不知出處,亦不知作者的小詩。
也許,如果不是那天的陽光,如果不是他那笑得如同水晶般耀眼的目光,亦或許,他沒有站在那棵孱弱的櫻花樹下,沒有搭理我們的話……
我——不會在第一眼,就愛上這個如同陽光般的男孩。
而直到多年後,我才知道,那天的相遇,是愛的開始,也是業障的起點。
一大早起來,天氣就極端的悶熱。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從的士上下來,舉頭打量著興德高中——這個我即將要待上三年的地方。
爸爸溫柔地拍拍我的頭,“丫頭,走吧。
“嗯。”我應著,跟在他們屁股後麵邁進了興德高中的大門。
我是關係生,即使來興德這種城郊結合部的高中來就讀,也交了一大筆“建校費”。因為我從小成績就不好,加之脾氣執拗,對於不喜歡的人與事總是不屑一顧,所以,成績不好,也遭到了同學們的排斥。初中時候,就天天為雞毛蒜皮的事與人發生爭執,遭到同學們的白眼,也沒有時間,沒有心情好好上學讀書,所以,讀書上學,成為我心底最深的痛。中考落榜,也屬理所當然。
但是,我的爸媽卻不甘心。他們都很優秀,總是找不出我為什麼這麼差勁的原因。所以,在他們的一再托人找關係後,終於決定把我弄到興德來讀書。覺得興德離城遠,沒有那麼多的紛擾,於我讀書是有利的;而興德是借宿高中,他們也希望我能在這裏不僅學會生活自理,也學會如何與人相處。
報名時,我被分到了高一六班。班主任姓王,五短身材,一臉笑麵虎的模樣。他把我和父母領到宿舍,分配給高一六班的底樓宿舍裏,就笑咪咪地離開了。
剩下的時間,爸媽幫我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工作,然後又不放心地教育了我一通無怪乎“咱雖是關係生,但隻要努力,也是可以重新開始”的話,這才不放心地離開學校。
父母走後,陸續又有許多同學搬了進來。寢室裏一時間熱鬧非凡。
我打量著這小小的房間,不足二十坪的地方,擺放著六張床,上下鋪的那種,心裏真是對興德的住宿條件不敢恭維。
很快,宿舍裏的同學已經到得差不多了。床位隻除了靠窗那張還暫時沒有人住以外,其餘的都住滿了人。大家都知道現在一個宿舍的,將來也是同學,於是都開始咋咋呼呼地聊起天來。
我也將自己積極地融入進去,陪著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爭取和大家都搞好關係,不要再發生與初中類似的事件。
天色漸漸接近中午。
我們寢室裏有原來就是興德的初升高的學生,細數下來數量還不少,十個女生裏就占了六個。在她們的帶領下,我們興衝衝地拿著飯盒向食堂衝去。
食堂中午供應的是葷菜。室友陳莉莉告訴我菜價:三樣菜,二兩飯,才一塊八毛錢。我左看又看,遞上兩元錢,大聲道:“師父,三兩飯,我要白菜炒肉,土豆燉牛肉,還要青椒肉絲!”這樣剛好兩元,不用找。
然而,此話一出,偌大一個食堂裏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隻見寢室裏的女生全都臉色怪異地看著我。
那師父也笑咧了嘴,“好咧,三兩飯!”他重複著,聲音不僅洪亮,而且大聲無比。說完,拿起一個大勺子,狠狠地往我的飯盒裏壓了兩大勺。然後又打了許多我要的菜,把我的飯盒壓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