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孟天樞很討厭晚上的飛機,尤其是經曆了上一次的陰影之後,所以跟著冷陌言過安檢時,十分不解氣地在他腰上擰了一把,之所以不解氣是因為這人渾身上下硬邦邦的,掐了半天也掐不動。
“我在掐你。”
“我知道啊。”
“所以你能不能配合點?”
“哎呦……老婆,好疼!”
冷陌言慘叫的模樣瞬間引來一眾人側目,孟天樞慌忙低下頭順手將帽子壓得再低些。
“這樣配合滿不滿意?”
“你閉嘴吧。”
兩人能打鬧的時刻也僅剩這麼一會兒了,到了香港,一切都在冷渝山眼皮底下,就是冷陌言也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胡作非為。縱使他不顧忌冷渝山,也很難時刻提防冷渝山對孟天樞是否會下手。
在孟春熙眼裏,冷渝山算是個二十四好父親,在冷陌言這裏二十四好已經打了一半折扣,他頂多是個十二好父親,做做表麵功夫而已,在孟天樞這個當事人眼裏,冷渝山恐怕連十二好也剩不下,雖然不說,但不代表她心裏不清楚那些所作所為背後藏著的他的默許或者縱容。
一下了飛機,冷陌言先讓人清了記者,自己跟孟天樞先後走出,其間莫說牽手,幾百步的距離便是開槍都打不準一片衣角。
冷陌言讓司機先送孟天樞回了家,自己直接去了公司,畢竟老頭子說明天開股東大會的事情可不像是簡單說說而已。
“媽媽,爸爸,我回來了。”
一進家門孟春熙便迎了上來,接下她手裏的包一個勁兒地噓寒問暖,這麼多天她大多跟著冷陌言在一起,如實回答實在不能,一個接一個的謊扯起來也需要橫溢的才華。
“天樞,我給你帶了一塊上好的硯台放在書房裏,你跟我上去看看。”
“我還沒跟孩子說幾句話,就要被你搶走了?什麼好硯台,你就拿下來看好了,還偏要去書房。”
“媽,既然是好硯,自然不能隨意拿來拿去,我跟爸爸上去一趟,很快就下來。”
“我還能和你搶女兒不成,瞧你媽的緊張勁兒。”
當然,孟天樞從未覺得他就是為了一塊所謂的好硯台就將她這麼著急地拎到書房。
果然,書房門一關,第一眼沒看見什麼硯台,倒是一遝子照片劈頭蓋臉摔了過來。
“給我個解釋。”
孟天樞蹲在地上,一張一張撿起來細細端詳,連八卦記者都沒能拍下來的東西在這裏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左右她還有些後悔沒能跟冷陌言拍些照片留作紀念呢,今個兒倒是齊全了。她倒是沒料到,原來時隔四年,她仍舊在冷陌言身邊笑得這樣好。
“沒什麼好解釋的,你不是已經看到了。”
“我對你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忘了你之前對我承諾過什麼!”
“那您之前又對我做過什麼呢?”
“注意你和我說話的態度!我既然能把你關進去一次,就能再關你一次!”
“那你關吧,既然沒辦法愛他,我寧願毀了自己。”
“混賬!你覺得你媽媽會接受你喜歡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嗎?”
孟天樞知道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冷渝山就像是最好的獵人,永遠知道她的致命弱點在哪裏,一擊即中。心底湧上濃重的悲哀似要將她吞滅,耳邊響起一個輕蔑又嘲諷的聲音無情地重複著事實:看吧,這就是你的生活,想要得到幸福就要一味地犧牲妥協,可最好笑的便是,即使犧牲妥協後也未必會得到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