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孟天樞就起來了。
左右昨天買了廚具,心情大好的她特意給兩個人煮了南瓜粥。
冷陌言迷迷糊糊往身旁一撈,床鋪捂在被子裏透著溫熱,人卻已經不見了。他踩著拖鞋出了臥室,正看見嬌小的身影在廚房裏前後忙活。
“在做什麼?”
身後突然橫出一雙手臂,孟天樞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回頭朝他笑了笑。
“煮南瓜粥和蛋。”
“怎麼起這麼早?”
“今天要去簽約,我睡不著了。你睡飽了嗎?再去睡一會兒,粥也要過一會兒才好。”
“睡飽了,床就是比沙發舒服,睡六個小時比平時八個小時還要精神。”
“說的好像一直被虐待似的。”孟天樞低聲嘀咕了一句。
昨晚冷陌言終於如願以償地睡在了臥室,和佳人同榻而臥。能成功入駐臥室,一點虧了他的死皮賴臉,另一點孟天樞確實心疼他窩在小沙發裏伸不開手腳,更何況,孟天樞昨天就想通了幾分,隻要不擦過最後的底線,一切就都隨著他吧。
在冷陌言身上,她的底線一再退讓,她不是沒想過,也許有一天,她最後的底線都可能不複存在。可最起碼,現在,她還邁不出那一步。
那徹底背叛了母親,背叛了心中道德律的一步。
吃過早飯,孟天樞準備出門,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雖然踩著莫氏的邊界,可離今天簽約的地方真不近。
從這到卓爾,開車還要40分鍾,打車估計會更慢些。
“我今天就在家待著了。”
“知道了,中午我可能回不來了,你自己吃或者叫外賣都好,晚上想吃什麼電話告訴我,我買菜回來做。”
“恩,我今天什麼事都沒有。”
“要是無聊就看看電視,給我打電話也行,我有時間就接。”
“卓爾離這不近吧,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嗯嗯,我馬上就走了啊。”
“你打車去?”
“對啊,方姐不讓我坐地鐵。”
“你發財了,這麼有錢?”
“沒啊,方姐借我。”
“哦,反正我今天很閑。”
孟天樞絲毫沒意識到冷陌言的暗示,隻當他可能是真的很閑。
直到她收拾好出去,都沒注意到冷陌言愈發難看的臉色。
冷陌言拿起桌上的鑰匙,緊跟著孟天樞出了門。
“咦,你怎麼出來了?不是今天都沒事嗎?”
“孟天樞……你高考閱讀題答了多少分?”
“啊?怎麼這麼問?我高考語文可是全校最高分!”
雖然不知道為何話題會突然轉到這上麵,孟天樞仍舊很驕傲地回答了他。
她當年可是小才女,霸占了校報的大幅板塊,如果不是最後考了中戲,她或許會選擇港中文的中文係,努力成為一名作家之類的。
“看來國家教育改革還是很理智的,高考成績並不能合理體現一個人的智商。”
孟天樞不知道自己忽然之間又碰到了冷陌言的哪根神經,讓他開啟了毒舌模式。
但她早就習慣了他這種忽好忽壞的情況,因為口頭上的不敵,她隻好充分發揮阿Q精神,利用自我安慰和轉移話題來降低傷害值。
“那你下來幹嘛?送我下樓?”
冷陌言沒再搭話,走到樓下扔下一句“等著”,拐去了車庫。
孟天樞尋思道,他不會是特意下來送自己去卓爾的吧?想到這兒,再細細尋思了剛剛在樓上兩人的對話,豁然開朗!冷陌言是不是在暗示自己?
當看著冷陌言開車過來時,孟天樞更做實了心裏的猜測,但冷陌言這人著實別扭,有什麼話都不肯說出來。
原來就有人評價她,千般心思藏於心,百般玲瓏斂於懷,這句話用在冷陌言身上也不遑多讓。
上了車,孟天樞打量冷陌言的神色,雖然看上去不太好,但也應該沒壞到家。
“冷陌言,在樓上你是不是就在暗示我,想要送我過去啊?”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一個勁兒強調自己很閑?”
“因為很閑。”
“哦。”
兩人又默了半晌,孟天樞這人有個說不上是優點還是缺點的習慣,就是決定了去做的事就會盡力執行,而且經常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還要再撞上幾撞方才死心。
昨天她決定盡自己所能讓生命中的三個人都得個圓滿,其中冷陌言占了個位置,她自然會說到做到。既然如此,那兩人之間大不了就是她先邁出這一步。
可是想想又覺得鬱結,明明當初追她的是他,後來強把她留在身邊的還是他,現在對著如何經營這段關係操心的卻是她,善哉善哉,因果報應之說實在是不可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