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拔的身軀壓在她身上,曾經承諾給她保護的人終究要成為親手摧毀這最後一點信任的劊子手了嗎?
大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力氣大得好像要把她釘在他的身體裏,更不給她半分掙紮的餘地。
孟天樞的心,漸漸沉入深淵。心中唯一的一點光亮也終於燃盡熄滅。
濃重的悲哀從四麵八方湧來,幾乎將孟天樞淹沒,她如即將溺死的人,不屑最後的掙紮,空洞的眸中盈滿淚水,一滴兩滴,從眼角無聲滑落……
孟天樞放棄了掙紮,抬頭望著天花板,好像被捕的罪犯等待上帝的判決。
冷陌言察覺到她的安靜,抬頭望去卻猛然對上她空洞的眸子,看見她淚意縱橫的臉龐,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窒息感在悶痛中蔓延。
他這是在幹什麼?
一邊惱怒她的不肯信任,又一邊親手摧毀她微薄的信任!
冷陌言恨不得將自己掐死,與此同時,理智也漸漸回籠。
“對不起對不起……”
再一次,他能做的也隻是口中喃喃重複著三個字:對不起。
放開對身下人的束縛,可留在孟天樞白nen手腕上的淤青像利刃一樣銳利地直cha進兩人的關係裂縫中,撕扯擴大。
冷陌言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手腳慌亂地扯過被子替孟天樞將身子蓋上。下床的腳步踉蹌,險些絆倒在床邊。
還好他停下了,還好!
孟天樞用被子將自己裹緊,蜷縮在床邊遠離冷陌言的角落裏。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吃的?”
她不說話,他也不敢再靠近她,天知道,他此刻恨不得殺了自己。
“冷陌言,你讓我一個人,一個人靜一靜。”
“好,好……”
冷陌言像是被人抽去了身上的氣力,高大挺拔的身軀此刻有些佝僂,甚至顧不得拿著外套,逃也似的衝出房門。
她以為自己會放聲大哭的,可是當空蕩蕩的房子裏隻有她一個人時,卻不願打破這樣的安靜,隻有淚水無聲地肆虐,在膝上的被子上留下點點斑斑的氳痕。
明明是滿心歡喜的相聚,最後卻變成現在這般。
這諾大的城市,除了有孟天樞的地方,冷陌言竟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哪裏可去。離了酒店,離開了她,他原來也是一個流浪者。
沿著馬路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經過多少閃光燈的洗禮,也無所謂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最後冷陌言進了酒吧,一家恰巧叫做lover的酒吧。
坐在吧台,無所謂手裏拿著的是這裏最烈的酒,一飲而盡。
lover?他的愛人,會不會在這裏等著他?
想想答案,冷陌言覺得可笑。
他傷了她,他的愛人不再愛他了。
他真真正正地沒有家了,失去了孟天樞的冷陌言,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