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便睡意全無,披了件薄薄的外衣便下了床。越過淺淺的窗欞,春日已到來。淡淡的草色為沉寂的後宮增添了一絲絲生機。憶起當年,林知意原為進宮選秀的女子,卻因落選,而被分配在賢妃李氏玉瑤的雅嵐宮,如今踏入深宮也已有三載了。
憶起當初進宮選秀,本不是林知意的意願,卻因林氏是正三品翰林院學士,迫不得已罷了。既然林知意無此意願,便也落選了,抽身了是是非非,當了個小小的侍女。
收斂思緒之時,已見晨光微落。慌忙進屋,換上一襲淺綠色宮裝,三千青絲簡簡單單的被挽在腦後,雖樸素,卻又多了一份淡雅之美。
匆匆趕至主院,輕聲叫道,“娘娘,該起身了。”
李玉瑤微抬柔荑輕揉朦朧睡眼,惺忪著問道:“知意,現在是什麼時辰?”
“娘娘,已經卯時了。”
“知意,進來幫本宮更衣打扮吧。”
聞言,進入殿內。
李玉瑤坐於梳妝台前,熙花銅鏡雕鏤金鳳盤繞昭明映澈容顏風華絕代,眉心赫然桃花明豔恍若隔世驚煞了世人。粉色錦緞百皺裙著身,腰間一根紫金色玫瑰底紋鑲金邊翡翠的腰帶,披散的三千青絲被一雙纖長的手挽成一個飛天髻,斜斜的插上一支翡翠玉簪,富貴又不失典雅。淡淡的胭脂被暈開在臉的兩旁,唇不點自紅,雙瞳漾水,恍若傾城。
“娘娘,可以了。”
李玉瑤對著鏡子左瞧右看,方才讚道:“知意真是越來越懂得本宮的心意了。”
“娘娘謬讚了。”
“今個兒,本宮要讓皇上的視線離不開本宮。不管她是什麼新秀也好,還是美人也罷,本宮時時刻刻都不能讓皇上的心跑了。”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每三年一次的選秀是逃不掉的,無非是選一些嬌豔如花的年輕女子充實後宮。有些初入宮廷的女子也隻為了榮華富貴進入宮廷,還有些則是被當成名耀家族的犧牲品,賠上了自己的一生,被困在這華麗的牢籠之中。賞花時,人滿多。謝花時,冷蕭落。竟連葬花的也不過是那滿堆的黃土,有何人知,有又何人曉。
“娘娘即使不打扮也都是最美的,這一打扮更是美如天仙。否則皇上的目光怎麼一直停留在娘娘的身上,專寵娘娘。”林知意淡然道。阿諛奉承,花言巧語,籠絡人心,這便是後宮生存之道。
“就你會說話。走吧,本宮還等著看皇上的表情呢。”李玉瑤妖嬈一笑,眼眸深邃無底。
綿長的雨滴無聲無息的滴落,窗外一片茫茫,細雨蒙蒙,平添了幾分迷離。隔窗望雨,紛飛了浮沉。原本紅得有些驚心的宮牆,也在雨中緩和了不少。細雨淹沒了喧囂,遮掩了浮華,放眼望去,猶如夢幻。初春的雨是說下就下,沒有一點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