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要為楚義之選妃了。”
容瀾一怔,挑眉道:“她不是專心禮佛好些年麼,怎地……”
楚言之神色冷厲起來:“昨日他被父皇罰了之後,聽說暗中去了生母在世時住的冷宮,大哭了一場。正好叫在雨花閣禮佛的太後聽見了,破天荒召他過去問了問。於是就問出這選妃的事兒來了。”
容瀾見他臉色很難看,就示意他先在一邊軟榻上休息:“你既然收到了消息,他們報給皇上了?”
“老太後是聰明人,哪裏會這麼簡單。她隻是在父皇請安的時候,隨口說了句‘不成家哪裏來的穩重,老五打小沒娘,難道還沒爹麼?’”
容瀾又是一怔,而後不無慨歎道:“太後娘娘乃真豪傑。”
楚言之冷笑:“還不是拿準了父皇好麵子,要個賢孝和順的名兒。”
容瀾倒是氣定神閑的,淡淡問道:“要哪家姑娘?”
“聽說太後列了好幾家,父皇聽了推說現在太忙,等萬壽節後再說。”
容瀾沉吟了一下:“這就有些意味深長了……五皇子的確到了年紀,這會兒急著成親,定然是要找個勢力的,軍方的力量他不需要仰仗,刑部已在他掌控。剩下的,戶部、禮部、吏部……”
容瀾一邊說,一邊將人選過了一遍,最終對太子道:“有三個法子。”
楚言之一挑眉,從榻子上坐了起來:“願聞其詳!”
“選個最近的吉日成婚,先下手為強,將戶部和吏部兩位尚書的嫡女收入東宮,此為下策;”
楚言之嘴角抽了抽:“中策我也不想聽了,你就說上策吧。”
“上策最簡單,找欽天監。八字不合也好,於國祚無益也好,讓他們撿玄之又玄,卻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說。”容瀾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楚言之有些咋舌:“這也行?”
“這若是不行,要欽天監何用?”
容瀾笑的眉眼彎彎,溫潤的麵具下,漠然和冷厲在眸子裏一閃而逝,卻看得楚言之背後一緊。
既然容瀾說了行,那就一定行。
末了,容瀾又叮囑了一句:“此事,交給憐兒去辦,效果最佳。”
楚言之終於臉上見了笑容:“沒比她更合適的了。這天下第一美人兒的稱號,可不是擺設。”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容瀾疑惑道:“可還有什麼事?”
楚言之這次是偷溜出宮,自然是不能待太久的。
正事兒說完了,可人卻沒走,可見還有別的事情。
然而,楚言之聞言臉色一黑:“沒事我就不能在你這裏了?”
容瀾蹙眉,但卻頗有耐心道:“你如今不比往日,是皇上親自下旨責罰的,若是被人抓了錯處,不好辦。”
楚言之哂道:“以前也不是沒有這般情況。容子寧,你該不是真的喜歡那丫頭,所以不樂意我見她吧?!”
“同樣的問題你要問多少遍?”容瀾揉了揉額角,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又道,“是了,這月忙著麥薇的事,你也沒去找過風清子吧?”
楚言之一怔,那張色若春花的妖孽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片可疑的紅雲。
容瀾起身道:“正好,去找他拿藥,你帶回去。”
說著,他率先走了出去。
素來趾高氣揚的太子殿下,低著頭跟在容瀾的身後,容瀾走到門口,就停下了腳步,有些責備地掃了他一眼,而後正色道:“殿下!”
楚言之一怔,隨後明了,抬起頭來走到了前麵去。那倨傲的樣子,又成了張揚跋扈的妖孽太子。
容瀾看著他的背影,暗自歎息了一聲的,無奈地搖搖頭。
穿過曲折迂回的櫞廊,容瀾和楚言之並沒有找到風清子,卻迎麵遇上了正從湖心亭回來的沈雲錦和麥薇。
兩個女人相談甚歡,氣氛融洽,差點閃瞎容、楚二人的眼。
麥薇倒是直爽,一看楚言之來了,那視線就一直鎖在了他身上,等稍微近一點就奔過去:“殿下,您可是來尋我的。”
楚言之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與她擦肩,走向了沈雲錦:“本宮是來看太子妃的!”
麥薇雖然心中不爽,可畢竟清楚那不是真的。
她仔細一看楚言之那高冷的神色以及他和沈雲錦之間並不熟絡的親昵動作,反而覺得楚言之演戲的樣子挺可愛的。
若沈雲錦能看透她此刻心思,隻怕非得感歎一聲——不愧是花癡中的戰鬥癡!
沈雲錦強忍著一掌拍掉攬在自己身上鹹豬手的衝動,擠了個自以為明媚的笑容:“聽聞殿下為了救妾身而被聖上罰跪,可有傷著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