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的人將被合理地猜測——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今她侍女和人私通被奸夫所殺,可見這小姐也未必幹淨。
盡管沈雲錦憤怒。卻又不得不顧忌這大環境所給的壓力。
她咬牙切齒地幾乎顫抖。
“殿下,您若真是有心不添亂的,便在前堂候著吧,若有人來,還望殿下替我攔一攔。”
楚言之當然也知道沈雲錦話裏的意思,他皺眉問她:“那你呢?”
“京兆尹府不能來,我能怎麼辦?當然是自己來。”沈雲錦苦笑了一下,而後轉頭問夏羽,“你怕不怕死人?”
夏羽忍著眼淚搖了搖頭。
“那好,你來幫我。”
楚言之有些詫異,可更多的是不解,眉梢微挑:“你要做什麼?”
“殿下,您聽說過仵作麼?”
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驚了一下。他是個禮賢下士沒架子願意親近寒門子弟的,可見沈雲錦竟然為了一個丫鬟,願意做賤民才會幹的事,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他忽然想起了進門的時候,她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人人生而平等,天賦人權。那並不隻是她大膽的胡思亂想,而是融於她骨血的東西。
楚言之愣愣看了沈雲錦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轉身出去。
沈雲錦其實沒什麼好檢查的。這邊的儀器有限,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用自己現在所擁有的知識,判斷這場凶殺案發生的時間,死亡的原因,以及凶手是否留下了證據。
楚言之直到到了前堂坐下來,才緩過勁兒來,心中感歎沈雲錦著實是個奇女子。
今日之事若換了是別人他必然要覺得晦氣,甚至拂袖而去。然而,此刻他心中最想,卻是想留下聽一聽她一會兒得出的結論。
不過,他沒等回沈雲錦,卻先等來了沈瑜珞。
那女人一臉嬌羞地在屋外探頭探腦,見院子裏沒有人,就直接走了進來,而後直奔前堂的太子楚言之。
“瑜珞見過太子殿下。”女人風擺荷葉雨潤芭蕉地走到了他麵前,款款下拜,身上那一股子濃鬱的香味兒,簡直熏得楚言之差點背過氣去。
“起來吧。”楚言之心情不美妙,自然語氣也不美妙,“四小姐怎麼來了?”
沈瑜珞絲毫沒有察覺什麼,一臉嬌羞道:“瑜珞聽說三姐姐回來了,便來看看,不想竟遇見了太子殿下,實在是巧。”
沈瑜珞說完之後,忽然動了動鼻子,然後一臉驚訝道:“咦?三姐這屋裏怎麼好像有血腥味兒……殿下,您聞到了嗎?”
楚言之聞言微微一頓,心道:我本來是聞到了的,但你進來後,就聞不到了。
“是麼。”他漫不經心地挑眉。
“是啊,好像是廚下傳來的。”沈瑜珞往小廚的方向望去,“三姐姐可是去為殿下備酒食了?”
楚言之一想起那個場景,頓時就十分惡心。連帶著也特別惡心讓他聯想到那個場景的沈瑜珞。他端起茶杯來聞了聞茶香,意味深長道:“方死了個不講規矩的奴婢,你三姐處理去了。”
沈瑜珞聞言,頓時擺出了一副花容失色的樣子:“什麼?竟又死了一個?三姐這院子裏的奴婢,可真不經活,來家至今,也不過數月,竟已死了三個。這……”
她言下之意,自然是沈雲錦殘暴又晦氣。希望太子殿下認清這個女人的本質,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