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潑洗去一地血色，晴風掃去籠殿一室腥臊，日日換新的香枝芳草不曾給此前那段虐殺留下痕跡。
清晨定省，皇後依舊雍容，楊錦春銀牙早已咬碎裹著血沫咽進腹中，卻還是要千依百順的麵對皇後。
“楊常在。”皇後胭脂唇色宛如丹霞，眉目端莊，笑顏和睦。
“皇後娘娘，”楊錦春起身拜禮，恭敬萬分：“娘娘有何吩咐？”
二人如同忘了前事孽債一般，尊卑有序姐妹同心。皇後抬眼往她身後掃了一眼，笑問：“前些日子一直跟著你過來的那個丫鬟怎麼換了？”
楊錦春垂著頭，眼簾下的神色一凝，遲滯了一秒忙應到：“回娘娘，那小丫鬟手腳不幹淨，臣妾便將她處置了。”
話音方落，其他嬪妃便有人道：“沒想到後宮規矩深嚴竟還有手腳不幹淨的宮人？看來臣妾回去也要好好整頓整頓了。”
“妹妹那有什麼好整頓的，手腳不幹淨的宮人也就那麼一個兩個豬油蒙心想借機攀上高枝的，你也是老人了，你宮裏人如何自己還不清楚？”坐在一塊的另外一妃子皮笑肉不笑的瞧了瞧楊錦春，接住了一那嬪妃的話。
“瞧姐姐說的，妹妹不過是防範於未然，可別說，也就楊妹妹敢自個兒處置了宮人，但凡宮人裏出了這事兒也該先請示了皇後娘娘才行。”那邊不依不饒叨咕了一句。
這廂一席話多能聽出酸銳的氣味，不過是仗著自己位份較高說了幾句刻薄話刺一刺還在盛寵階段的楊錦春罷了。
“楊常在是剛入宮的新人，難免不懂規矩，你們要多多教導才行，”皇後適時開口截住了話題，轉頭對著楊錦春笑道：“妹妹莫要覺得大家不待見你，她們不過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千萬別因此傷了姐妹和氣。”
因楊錦春歪打正著使玫妃一派暫且勢微，皇後亦將玫妃暫時放在一旁，她知曉楊錦春這次目的未達到自己所預料必然會有後招，但最後隻查到一盒並不害命的胭脂上，她發現這盒胭脂除了味道與以前不太一樣外並無其他不妥，對著胭脂盒思忖一夜始終不知其中關竅。直至看到楊錦春換了婢女，才隱隱覺得抓住了什麼。
“臣妾怎麼會怪姐姐呢，各位姐姐悉心照料臣妾，臣妾感懷在心，往後定然一一回報各位姐姐。”楊錦春麵上恭維，心底卻是另一番心情，她強壓下怒氣一語雙關，不管各位嬪妃懂亦不懂，這一番難堪之仇往後定會加倍回報。
“楊常在知曉我們的苦心便好，往後宮中婢女犯了什麼錯，都別輕傷了他們的性命，平白給自己損了德行。”皇後嘴上用心良苦，卻句句不在刺激楊錦春，楊錦春也隻能暫且在賬上默默記下皇後一筆將此刻憋屈按下不提。
時間不待辰末，皇後道了一聲乏了便遣散了嬪妃回內殿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