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去不可麼?”文思閣外,織錦定定看著他,目中滿是擔心。
文思閣外,雨水沿著屋簷落下,打在石板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她很急躁,等著他的回答。
袁君孺見她如此緊張,微一皺眉,旋即溫和一笑,安慰道:“此行在我來說,是非去不可。”
一陣失望自心底漸漸漫上來,“功名利祿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麼?犯得上拿生命去換?”
他滿是詫異,說:“在你心裏,難道我是為了功名利祿才去打這一仗的?”
“否則呢?”她說著,目中忽然露出一絲柔軟,拉住他的手,說:“這一仗不要去好麼?陛下對你一直存有戒心,南方這段日子並不像你想的那麼安穩。”
“我知道。”他說著,目中流露出一絲無奈:“陛下對我向來存有戒心,這一點我明白。隻是若是不打這一仗,他日功不成名不就,如何去向蕭王提親?”
可是,即便功成名就了,蕭王難道就會就會答應他的提親?
而若然他此行不利,那她知道,她這一輩子都會痛恨自己的。
“不要去,”她看著他,目光堅定道:“我們離開這裏,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想娶我的話,帶我離開這裏。”
袁君孺微微皺眉,他隻猶豫了兩秒鍾,便給出了他的回答:“織錦,這一仗我非打不可。”
她看著他,眼裏那份光亮漸漸消失,直至木然無力。
而就在那一刻,她忽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不安漸漸衍生而後迅速將她包圍。
外麵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密密麻麻地澆灌著這座宮城。
“如果你非要打這一仗的話,讓我跟你一起。”她看著他,目中沒有一絲畏懼。
如果真的可能會喪命的話,讓我陪著你,我會看著你,不會讓你有事。
她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他沒有絲毫猶豫,“不,織錦,沙場征戰,危機四伏,我不可能讓你冒這個險。”
她皺眉,目中露出一絲疑惑:“你也知道是冒險?”
“知道,但非去不可。”
她心裏滿是不舍還有不願,他知道他的原因,也理解他,所以想跟他一起麵對,可就連這個機會他都不給。
難道在他心裏,宋織錦隻可共富貴不可共患難麼?
酸澀自心底漫了上來,她忽然感到一陣無力,她想再三要求,可在他麵前,她發覺自己竟是無能為力。
“織錦,相信我,這一仗我一定能勝。”他靠近她,不知道她現在最想要的不是他得勝,而是他平安。他笑了笑,試著勸服她,將她摟在懷裏,可不知怎的,她的額頭抵著他的肩膀,仍然忍不住微微顫抖。
“明日便是上元節,出征之前,我想你能最後陪我看看這座城市。”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她側臉靠著他的胸膛,抱著他的後背像是害怕轉瞬間這個人就會從眼前消失一樣,須臾,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好。”
雨幕之外,寂靜之處,有女子獨立於傘下,而在她身旁站著的則是那個一向木訥的太子。
“倩兒,把這把傘帶給織錦。”太子漠然說完,便轉身離開。
“太子殿下——”倩兒忽然喊住他,快步走了過去,說:“定是那袁君孺勾引的表姐,表姐一時糊塗,您切勿責怪。”
太子聞言,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表情,“倩兒,我是笨,但我並不傻。”
倩兒一時間不敢做聲,隻是默默將傘遞了過去。
太子苦澀一笑,說:“是啊,她身邊有袁君孺,怕是根本不需要我這把傘吧。”他兀自苦笑著離開。
倩兒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到,多年前在宋織錦麵前,她又何嚐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