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許是最後一次為他做飯。
火上的鍋不安分的響,冒出絲絲清香,她把潔白細長的麵條撈出來撒上備好的輔料,色香味俱全。一旁的蒸籠裏薄荷的清香也溢出來,兩種香味混在一起,是說不出的安寧。鍋仿佛比平時的沉,蒸籠似乎比平時的重,她有些拿不起來。
她比往時還要認真且投入。
這是他最愛吃的兩樣東西,也是她最愛做的。
或者說,因為是她做的,所以他愛吃。
揉揉酸疼的手腕,整好衣冠,這才把做好的麵和薄荷糕端出去。門外的人早已候著,看見她出來,眼底的一絲悲傷便被掩蓋,換成溫暖的笑容。
“我家小暖做的麵就是香。”
“阿城又在取笑我。”
“這是實話。”
“當真?”
白城寵溺地刮刮她的小鼻子,留下淡淡的熟悉的馨香,“阿城什麼時候騙過小暖?”
“嗯。阿城不會騙小暖。快吃吧,麵要結了。”
她拉他坐下,坐在他的對麵看著他吃。阿城時不時抬頭溫柔地看著她,她亦笑眯眯地望他。
他們避開沉重的話題,盡量挑輕鬆的說,卻還是看得出對方的強顏歡笑。
“阿城。”
“嗯?”
“…你會離開我嗎?”
她認真地看著他,把他看不厭的五官深深地刻在自己腦海裏。
“我會經常去找你。”
“我做的薄荷糕好吃嗎?”
“小暖做的薄荷糕最好吃。”
她拿起一塊自己做的薄荷糕,一口小小的吃起來。今天的薄荷糕難以下咽,淡淡的苦澀和薄荷的清甜甘涼在味蕾上暈開,吃著吃著就想掉眼淚。但是阿城在,她不能哭。
又是許久,她調整好情緒,平靜的看著他。
“你會想我嗎?”
“會的。”
“我也會想阿城的。”
相視,卻又說不出話。白城繼續吃麵,顧熹暖就這樣看著他吃。
天色漸晚,阿城不能停留太久,於是告別後就回家了。
這一別,不知又是什麼時候見麵。也許幾天,也許幾年,也許一輩子都不再見麵。
吃過晚飯,顧熹暖一個人在房裏看書。有敲門聲,她抬眸問道,“誰?”
“暖暖,是我。”
“娘,您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顧母佯怒,“我來看看你在做什麼。”顧母又溫和地摸摸她的發髻。
“看一些閑書而已。”
“明日便要出嫁了,還在看閑書……你不準備準備?”
“下人們不是都準備好了嗎?”
“可我覺著你沒準備好。”
顧熹暖垂眸。她知道母親想說什麼。她確實沒有準備好做一個要出嫁的女人,要嫁,心裏也是希望著嫁給阿城。
顧母見她不說話,又繼續說道,“要嫁過去的人了,之前那些小情小愛就該斷了。”
我和阿城才不是小情小愛!
她很想這樣大聲說,可是她說不出來。說了又能怎樣呢?明天她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將來……他也會成為別人的夫。
“知道了。”
“天色不早了,你趕緊睡吧。明早就啟程。”
“娘,您也晚安。”
顧母突然轉身,“別丟趙國的臉。咱們顧家丟不起。”
“母親放心。”
送走母親,她兀自坐在椅子上,看著燈台上的蠟燭一明一晃,坐了很久。
她不敢想自己的丈夫,不敢想那個浩大的西國,不敢想自己的未來。
良久,她拿出一張紙,在上麵小心的寫了幾個字,疊好放在胸前,這才沉沉地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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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第一次寫這種···好緊張····總感覺沒人看啊—。—不管怎樣,哪怕隻有一個人看,我都會一直寫。有好的想法可以告訴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