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黃昏,在落日的餘暉下,遠山的輪廓被映襯出來。

這裏是長生街的路上,烏鴉在忙著歸巢,一隻,兩隻,三隻的在天空飛著,有些淒涼。

和果子提著大超市的袋子往店裏趕。

說起來,因為前幾日昏睡了好幾天,蘇醒後取倉庫一看,才發現好些個兒食材都用光了。

“聽說前麵死人了……”

“我剛剛就是那邊過來的,死的真慘那。”

她在路上走著,耳邊竄著那些路人的聊天,好像是說發生了命案。

這一帶雖然常常有小偷小摸,凶案還真是第一次。

她步子走快了點,混進了圍觀的人群瞧了兩眼。

那屍體已經完全不能被稱為屍體了,頭與脖子被切斷,扭曲的麵容,屍塊殘碎,而且下軀幹上隻附著了一層纖薄的布料。

瞧這架勢倒是像被猥/褻了一樣。

和果子麵對這樣扭曲的屍體有點衝擊,遍體生寒,隻匆匆一眼就跑回了甜品店。

她摸了摸砰砰砰亂撞的小心髒,平複了片刻,才將購物袋放在料理台上,轉身取了一塊招牌掛在玻璃門的把手上,上麵寫著營業中。

對於和果子這個大學主修西點的人來說,開家甜品店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了。

也就這麼一想,就幹勁十足的開了。

和果子像是生來就幹這行的,她的名字是甜點名,她的祖上三代也都是料理,可以說是料理世家了。她小的時候就跟在留洋學廚回來的爺爺身邊,嚐點心,那舌頭被訓練的,可以一口分辨出裏麵用的食材。

再說到她媽媽,那可是禦廚家庭出生,聽說祖上出了不少給皇帝後妃族製膳的,那一手廚藝也是棒棒的。

至於她的老爸,那是個紈絝,當年的媽媽大概看上了那張皮相才嫁給了爸爸,總之,從和果子出生到現在為止也沒見過。

叮——

甜品店的門被個帶帽子的大叔打開,他剛進門就摘下了帽子走到透明櫥窗看了看裏麵擺放的樣品,最後點了點左邊。

“要這個。”

和果子順著他的食指看去,看到那一個個小團子後了然。

原來想吃雪媚娘啊。

她點了點頭,親切的問:“客人先在那邊稍等一下,店裏暫時沒有存貨,我給你現做,可以嘛?如果趕時間的話,我還是推薦這幾樣。”

大叔一愣,看了看和果子推薦的幾樣都不合心意搖了搖頭:“就要這個,我妻子喜歡這個。”

和果子會意,又打量了兩眼走進來的男人。

男人大概有一米八五的模樣,體態魁梧,身形玉立,帶著鴨舌帽,黑衣黑褲,臉上有些疲態。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異樣,但是怎麼也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她很快的垂了眸準備做雪媚娘。

雪媚娘是日本那邊傳來的名為大福的甜品,夏日裏賣的極好。

和果子取過一把精致的小刀,小心翼翼的給芒果削皮,很快一個個小芒果被褪去了外衣,露出裏麵橙色的果肉,拉了些果絲,絲絲香甜的果味縈繞在周圍。

切成小塊後放入玻璃碗裏,兩塊冰塊滾落後,鎮涼待用。

糯米粉和玉米粉用篩子篩細後,持一柄銀匙挑了兩匙,灑進粉裏抖了兩下。

上好的牛乳就在下一秒猶如絲綢般柔順的澆注在粉上。

和果子踮起腳尖往櫥窗裏取過打蛋器,全神貫注的攪拌著,直到那粉漿充分融合,挑起打蛋器,能驚喜的發現絲絲縷縷粘稠的掛淌著,十分雋妙。

在做雪媚娘的時候,她又掃了一眼玉立的大叔,鼻子裏聞到了些許油膩,有點像是炸豬排的味道。

“做好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和果子的注視,大叔抬眼問了一句,在掃到那半成品又止了聲,頭偏向窗外。

“啊……還沒有…….”言語裏有些被捉包的窘迫。

和果子打開籠屜,將粉漿上籠後,燜蓋。

可能是要十來分鍾,她的話癆有點控製不住,便好奇的問道:“客人,你在看什麼?”

也不能怪她這般問,這個大叔從一進門除了點單都在看著窗外。

大叔敲了敲窗戶的玻璃,抬手指了個方向問:“那邊是哪裏,我看好多人來來往往的。”

“那邊是長生街,說起來,剛剛我回來的時候那邊發生了一起命案,大概都是看熱鬧的吧。”和果子不疑有他,笑著解答道。

“命案?什麼命案?”大叔的眼神暗了暗。

和果子想起剛剛看到的殘缺不安的屍體,心下一緊,忙開口道:“就是發現了一具女屍,年齡大概在二十五的模樣,衣衫不整的。客人你再等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