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1 / 3)

每次執行完任務,他都會來到後山的水潭邊,望著潭水裏自己的倒影,久久的出神。似乎隻有看著那潭水中的自己,他才能平靜心中的不安,才能忘卻殺人的恐懼。

"每次執行完任務,你似乎都會很感傷",身後響起一個聲音。他轉過身去,便看到一個黑色錦服,羽化披肩的男子正玩味的打量著他,嘴角掛著一絲嘲弄的笑意。

似乎對他的嘲弄早已習慣,矣或者是此時的他根本沒心情理會他的嘲弄。他問他:"我們有什麼權利,去剝奪別人生存的資格,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黑衣男子聽完,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道:"這就是你感傷的理由?"。

他回答道:"我隻是覺得,別人的命運,不應該由他人去擺布"。

黑衣男子說道:"你在他們身上,看到了我們的影子?"。

他沒有回答,隻是再次將目光凝集在潭水上,良久他收回目光,滿臉落寞的說道:"也許正因為我們的命運也是被別人掌握著,所以我總是能深刻的體會到那種被人擺布的屈辱"。

黑衣男子又笑了一笑,然後說道:"你好像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你以為那些被你殺了的人,是在被你擺布?"。

這句話似乎擊中了他身體的某個部位,他顫抖了一下,抬頭望向黑衣男子,黑衣男子也直視他的眼睛。

此時,黑衣男子的眼睛裏充滿了自信與果絕,同時,又帶著不容反駁的銳氣。而他呢,目光是遊移的,是飄渺的,是心虛的。漸漸的,他竟無法再與之對視了,他把目光移向別處。緩緩的說道:"難道...不是嗎?"。

黑衣男子嘴角的笑意更濃,笑容充滿了不屑,他說道:"你以為你不殺他們,他們就不會死?你不殺他們,總會有人殺他們,你隻不過是一個握在主人手中的殺人的劍而已"。說到這裏,黑衣男子頓了頓,然後接著說道:"殺人的劍,最好還是快些點好,至於把人傷得深不深,不是劍該考慮的事情"。

聽完黑衣男子的話後,他的眼眸更加的黯淡了,這個事實他怎麼會不知道呢,隻是他不願承認罷了。

一片落葉無聲無息的落在水麵上,層層波紋隨之蕩漾開來,他的倒影便不再淸晰了,他不由的閉起了眼睛。"我隻是一把劍,一把殺人的劍而已嗎",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他不願做別人手中的劍,他要做自己的主人。

西風吹起了他們的衣角,吹起了他們披散在肩頭的長發。黑衣男子說道:"起風了,回吧"。說完,轉身飄然而去。

隻是轉身的一霎那,黑衣男子齊腳的披風旋起幾片枯葉,看著那些被他卷起的枯葉,黑衣男子莫名的煩燥起來。

他站在風裏,看著潭水被西風吹起圈圈漣渏,看著他的倒影變成一團漆黑,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命運,那麼身不由己,那麼無能為力。

他的名字叫落葉。黑衣男子叫祭淵。

西風吹來了一場秋雨,而秋雨似乎總是很涼,涼得天地似乎都蜷縮在了一起。窗外那幹枯的樹丫杈,在灰蒙蒙的天地間,顯得是那樣的蕭條。偶爾有一兩隻離群的大雁從天上飛過,那淒涼的廝叫讓本以蕭殺的天地顯得更加蒼涼。

她推開一麵小窗,望著站在風中的那個男子,他的頭發飄揚在風中,他的衣裳在風中不停的鼓動,即使相隔這麼遠,她似乎仍能聽見他的衣服略略作響的聲音。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他四十五度側臉。他的側臉就像刀刻的一般,瘦削而剛毅,薄薄的嘴辱,高挺的鼻子,微微凹陷的眼睛似乎有著無盡的哀傷,斜飛入鬢的眉毛讓他稍顯沉穩。此時的他正望著前方,眼神空洞而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