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好景鎮。
聞人柏紓沉默著走進正殿,盤坐在蒲團之上,而後緩緩閉上眼睛。
一切都做得輕車熟路。
伏虎羅漢忍不住問:“降龍師兄,你真的準備好了嗎?上回覺醒失敗留下的內傷可還沒好徹底呢。”
聞人柏紓隻說:“開始吧。”語氣堅定而清冷。
伏虎羅漢與長眉羅漢對視一眼,便分坐其兩側,如上次一樣開始低聲誦經。
千千梵音再次響徹佛堂。
巫幽緊緊盯著空無一人的庭院,麵露憂愁。
應仕拍拍她說:“別擔心,會沒事的。”
話音剛落,周遭頓時狂風大作,幾欲將堂中蓮花燈吹滅。
就如上次,一條金龍自聞人柏紓體內騰飛而起,欲要衝上雲霄,自輪回中攜來降龍羅漢的真身。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黑影從天而降,讓巫幽與應仕瞬間警惕起來。
庭院之中,一個皮膚青灰的男子踩著沉重的步子走近,背上扛著姬念兮,月光下那一張邪笑的臉竟與應仕有六七分的相似。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巫幽還是嚇了一跳。
岸耋將姬念兮放下,在她身下畫一個圈,一圈黑光便將她囚在其中。
岸耋看著姬念兮倔強的臉,嗤笑說:“姬念兮,讓你親眼看看我是怎麼吃掉他的魂魄的。我早便與你說了,放他走隻會提前他的死期!”
他腳下一噔,瞬間似炮彈一般飛躍出去。
應仕立刻將巫幽推進堂去,疾速奔馳而去,手中長刀謔地揮出,與岸耋當空對碰,霎時火花四濺,激起的氣浪讓大風都有了一瞬間的凝滯。
兩張相似的臉,給人的感覺卻是善與惡的極端。
“應仕,我們同根同源,你以為自己守著別人就是好人麼?那隻是你的心魔未被喚醒罷了!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像我一樣的!嗬嗬!”
“吵死了!”應仕煩躁地低吼,找準時機抽身後退,眼睛一瞟岸耋用以擋他兵刃的手臂,竟毫發無損。
真是個怪物!
應仕在心裏暗罵一句,岸耋臉上始終掛著的微笑又讓幾欲作嘔,這下更不剩什麼耐心,長刀再次砍下。
兩人鬥得激烈,所過之處皆成一片廢墟,眼看就要打到廟堂裏去。
此時金龍已攜羅漢真身回到聞人柏紓體內,盤坐佛前的少年全身綻放刺目金光,宛若黃金澆鑄成的一般。
兩位羅漢不約而同站起,身子一躍便到了庭院的兩側,沿牆盤腿坐下,又開始吟誦。
但這一次大有不同,這肅穆的梵音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嚴,似是要侵入靈魂以強硬的姿態洗滌一切罪業,叫人喘不過氣來。
聞聲,岸耋臉色終於起了漣漪,突然間發力,硬生生用闖過應仕的攻擊,應仕手中長刀當即被打飛,岸耋則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朝大殿奔去。
眼看岸耋來襲,巫幽一咬牙,解下頭上的發帶,整個兒瞬間沐浴在熊熊烈火中,擋在門口。
應仕見到門口那團火焰,當場失聲大叫:“酥妹妹,快走!”
話音未落,岸耋看著離自己僅十步的巫幽,無聲一笑。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大片的銀光傾天而下,下一刻,岸耋的身子便不受控製地倒飛而出,砸在地上且無論如何也起不來。
全身上下都傳來無窮無盡的痛楚,尤其是腹部……
他顫抖著稍稍抬頭去看,卻見一把銀色寶撿貫穿了自己的身體,將他完全釘在了地上,數不清的美麗銀光圍繞著他不停旋轉。
“嗬嗬,蕭吟,是你啊!”岸耋低聲笑起來,也帶來了更強烈的痛苦。
但這還不算完,就在這時,庭院裏突然出現無數金光直衝天際,俯瞰下去,竟是一個複雜且不斷在運動變化的大陣覆蓋在庭院之中,數不清的梵文在空中流竄,最後聚在岸耋身上,呈六芒星狀將其鎖在陣中。
待陣中岸耋發出淒厲的慘叫,兩位羅漢才起身走到殿口,伏虎羅漢對蕭吟道:“降魔大陣已經啟動,他逃不了了。待到天明他力量流失到虛弱時,便可將其封印。”
蕭吟點點頭,巫幽見他望著那宏大的降魔大陣卻尚有憂慮,便問:“怎麼了蕭叔叔?你不放心嗎?”
他不答,隻是低頭看她說:“不是讓你待在堂中不得出手嗎?方才萬一我來不及出手可如何是好?”
“我……”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擋在門口真的隻是下意識的動作,或許她當時被岸耋嚇怕了,完全忘記事前蕭吟所有的囑咐了。
“往後再敢如此冒險,你便永遠不用想出房門了。”他語氣淡淡地警告,誰都聽得出他有多生氣。
巫幽連忙拉著他認錯:“蕭叔叔,我再也不敢了!我當時也是想有你在才敢出去的,你別生氣了!”
伏虎羅漢也笑道:“陛下,淺酥施主也是心係降龍師兄啊,您就別責怪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