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內,到處充滿了哭喊聲,求饒聲,咆哮聲。
大宋江山支離破碎,如飄蕩空中的柳絮,平民百姓家破人亡,顛沛流離。
張弘範進城時,看到蒙古大軍如惡魔一般燒殺搶掠,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都不放過,那一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隻想這場戰爭能早些結束,聽著哭喊求饒聲,他於心不忍,當即喝道:“住手!”
那些屠殺的士兵抬頭看向丞相伯顏,好似在等他的命令,根本不理會張弘範。
伯顏怒喝道:“繼續,誰敢停下我就割了他腦袋!都城除了那小皇帝即其家眷,一個不留!”
張弘範當即下馬,一腳踢飛那手持大刀欲將那懷抱嬰兒的婦女砍殺之人,急急說道:“丞相,萬萬不可呀,這屠城之舉實乃不妥,可謂是天人共憤之舉,使不得!”
伯顏大笑一聲說:“哈哈,好一個天人共憤!怎麼?張將軍心軟了?哼,若是宋人守信,我們蒙古大軍何須攻城,損失如此多的士兵?張將軍請你記住你現在是我們蒙古人,若你為我大蒙效力心有不甘,我定回去告訴大汗!”
張弘範不急不緩說道:“嗬嗬,丞相你想多了,我張某效力大蒙快有數十載了,經曆的戰事也不下千場,豈有心不甘之說?丞相說的不錯,是宋人不守信,但與這些平民百姓是無關的,我們可斬殺那些頭目以儆效尤,而且我大蒙統一中原指日可待,這些平民百姓到時候可都是我們大蒙的子民啊!還望丞相三思!”
伯顏聽了微微一愣,他心中是看這張弘範不爽,因為在大蒙,他是一個漢人,而且還如此得大汗信任,雖然他是元帥,但大汗出征前再三叮囑他,每次戰事要多聽聽張弘範的意見,他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和張弘範鬧分歧,隻能妥協。
緊接著,一行人從皇宮方向走來,伯顏定睛一看,為首之人,乃是謝道清謝太皇太後,她懷中的應是宋幼主趙顯
謝清道懷抱宋幼主,當即跪下身來,身後全太後,及文武百官也跟著跪下身來。
謝清道說道:“伯顏丞相,我大宋降了,還望別再屠殺全城的無辜百姓!”話語中不免有些悲憤。
接著謝清道跪著親自遞上屈辱請降的文書,伯顏接過看了一眼,淡淡說道:“既然歸順我大蒙,今後再無宋王,你們都將是我大蒙臣子,但請你們時刻記住我們大蒙與你們之間的主仆關係!”
謝清道含淚點頭,身後文武百官也隻能低著頭,這是恥辱,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還是很響,很重的一巴掌。
伯顏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他沿著這些跪地之人走了一圈,視線緊盯在這些人麵部。接著皺著眉頭說道:“不對,怎麼就這麼些人?陳宜中呢?好像少了不少人啊。”
這時那些跪著的人都渾身抖擻,身怕那伯顏注意到自己,伯顏大怒,拉起一人衣襟怒道:“說,哪些人逃跑了,不說我殺了你!”
那人嚇的麵色蒼白,說話有些支支吾吾,斷斷續續
“我..我..我說,別,別殺我..陳丞相臨安都城被破前就不在城內了。”
“還有呢?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然..哼,別怪我手中刀不長眼睛!”
“還有,還有楊淑妃帶著兩位皇子再陸秀夫和張世傑的一支部隊從都城南門逃脫了!”
伯顏冷哼一聲,對著張弘範說道:“哼,還有落網之魚,好呀,好一個陸秀夫,好一個張世傑,張將軍,我可聽說這張世傑和你還有些淵源?”
張弘範不敢隱瞞,當即說道:“是的,丞相,張世傑乃是我叔伯之子,應和我算得上堂兄弟。”
“張將軍可別身在曹營心在漢啊,大汗如此器重於你,萬不可辜負了大汗呀。”
張弘範自然聽出這伯顏話中略帶嘲諷之意,但他心中也有些釋然了,隻希望這戰爭能早日結束後回到易州定興老家,不再過問朝中事宜。
“丞相莫要猜疑張某衷心,自從我降元以來,大汗識我委以重用,我張弘範若真那狼子野心,定不得好死!”
“哎,哎,張將軍這話說的,什麼不得好死呀,我也就隨口說說,莫要放在心上,莫放心上呀,張將軍。”伯顏一臉虛偽的笑容,讓人看了很是不舒服。
張弘範笑著說:“嗬嗬,丞相多慮了,我張某還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
“嗯,張將軍果然豪氣,伯顏佩服,不過張將軍,這大宋歲氣數已盡,但仍有廣州,瓊州等數座城池,依你之見我們當下該如何?”
張弘範沉思了會,開口說道:“據探子報,陸秀夫和張世傑兩人應是往廣州方向逃去,走的是水路,廣州,瓊州等地四麵臨海,易守難攻,我們先班師回朝,會見大汗,然後休整數月,過了這夏天再說,待秋季來臨,再做打算!”
“行,聽張將軍的。”
伯顏接著吩咐人將這些戰俘跟著大軍押送至大都,則留下數千人留守臨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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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之上,夕陽西下,炎炎紅日似被這滾滾海水慢慢吞噬著,豔陽周圍形成淡淡紅暈,將這海水映照著如紅滾滾的滾燙鐵水一般。